002 华灯高宴故人逢 (3) (1/2)

&ep;&ep;夏荷华还是太小看二娘折腾人的本事。明明说好了今日只应两场陪席，二娘却因为贪财，临时在两场筵席之间硬是插了一个诗会。

&ep;&ep;她不是苏帮、扬帮那些长三堂子的倌人，出局一场一块银元，应局像是蘸酱油似的，坐不到一会儿就赶局去。

&ep;&ep;她和词史一样，说书、唱曲、侑酒，琴棋书画一场下来最少也要一个鐘头，李家摆宴已经延迟了离开的时间，等到诗会结束后，赶着赴孔家的喜宴已经晚了。

&ep;&ep;──早该让相帮先去孔家通报一声才是。

&ep;&ep;夏荷华心想，然而，昨晚才出了贺公子的事，她心有馀悸，不敢让相帮离她太远，造成了现在的局面，后悔也来不及。

&ep;&ep;「跑快些，师傅，我们急。」跟局的大姐催促着黄包车师傅，诗会后叫黄包车的人多，相帮没法子叫到另一台黄包车，就由夏荷华和跟局先前往孔家。

&ep;&ep;订婚宴位在黄浦滩的理查饭店，和诗会地点一北一南，除非开汽车，否则不可能赶得及。

&ep;&ep;此时吴芙和闕扶苏也在孔府的喜宴上做客，新人孔麟和柳依依都是留洋归国的学生，婚礼一派西化，连交换戒指的仪式都要在宾客面前进行。

&ep;&ep;婚礼请了交响乐团，拉大提琴、小提琴和钢琴一起鸣奏，听得吴芙头疼，侧头问身边的随扈道：「大公子人呢？」

&ep;&ep;随扈弯身附在吴芙耳畔说：「大公子在庭园，说是晚些再进来。」

&ep;&ep;吴芙皱眉，要闕扶苏陪他过来就是想为他物色成亲对象，便说：「这怎么可以呢？走，我们去找他。」

&ep;&ep;此时，闕扶苏站在庭园中，手上端着一杯香檳，望着金黄色的酒液中的气泡发呆。

&ep;&ep;大厅里传来大提琴悠扬的乐音，又缓又柔和，宛如情人之间暗夜相偎倾诉情意。

&ep;&ep;他的回忆彷彿被拉回四年前，也有那么一个女孩坐在椅子上，双腿张开夹着大提琴，拉着相同的乐曲。

&ep;&ep;她神情恬淡，嘴角噙笑，没有平日飞扬跋扈的模样，见他来到面前蹲下盘坐睞着她笑，乐声陡然断了，红着脸问：「闕扶苏，你蹲在这儿做什么？」

&ep;&ep;「我听小姐拉曲子啊。」

&ep;&ep;「听就听，干嘛盯着我看？」

&ep;&ep;「我看小姐好看啊。」

&ep;&ep;她怔了怔，双颊发热，轻叱一声，「就爱贫嘴。」

&ep;&ep;闕扶苏笑得眉眼弯弯，没有反驳。其实，他很想告诉她，他说的都是真心话，但却怕惊扰了她，改变了两人的关係，只能将心中的情意透过调笑偷偷倾诉。

&ep;&ep;见她别开脸收起琴弦就要站起身，闕扶苏凑上前，歪头问：「这是什么曲子啊？」

&ep;&ep;他的长发在她面前如瀑滑下，似锦缎搁在她的腿上，微微发痒，两人之间距离不过一臂之距，惹得她心绪微颤，驀地红了脸，「唔，说了你也不知道呢！别靠我这么近，打扰我练琴。」

&ep;&ep;他笑着退了开来，看着她耳根通红站起身说：「你跟我来。」

&ep;&ep;她们去到了琴房，她在钢琴前坐下，玉指在黑白键上轻快敲击，音符在跳动，一扫方才的沉稳温柔。

&ep;&ep;他奇怪地挑眉，她笑着解释，「刚刚那首曲子是《约翰·帕海贝尔卡农》，作于1680年，是巴洛克时期的音乐作品，伴随吉格舞曲一起演奏。」

&ep;&ep;吉格舞曲轻快，像是小鸟在阳光洒落的树枝上跳跃，就像是她一样。

&ep;&ep;而他就是那个羡慕又衷情于小鸟自由自在的旅者，仰望着她，希冀她能垂眸看一看他。

&ep;&ep;「可惜没人陪我一起演奏。」她轻笑。

&ep;&ep;闕扶苏脱口而出，「那我学。」

&ep;&ep;她讶异地睞着他，目光温柔，低声应了句：「好，我教你。你想学哪种乐器？大提琴还是钢琴？」

&ep;&ep;「大提琴！」闕扶苏毫不犹豫说道。

&ep;&ep;「咦？为什么？」她歪头问：「钢琴比较好学呢。」

&ep;&ep;闕扶苏抿了抿唇，不好意思说她张着腿拉琴实在太过诱人，他不想其他男人也有像他一般齷齪的心思，乾脆佔据那一把大提琴，就没有其他男人看到她的魅惑之色。

&ep;&ep;「咳！」闕扶苏轻咳一声，正经八百回道：「大提琴像是男低音，钢琴像是女高音，像是锦缎托着翠玉，才显得出珠玉敲击的琳瑯。」

&ep;&ep;她盯着他笑，直到闕扶苏不自在地问：「小姐，我说错了什么吗？」

&ep;&ep;「你说得很好，真是我的知音！」

&ep;&ep;她笑得双眸弯弯如月，眼底星光灿烂，贝齿白如珍珠，那一瞬间，闕扶苏整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