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冬日傍晚,纷飞白雪,目光停留在手里的鸢尾簪上。

&ep;&ep;遥遥一见的金陵城门,结了冰霜的房舍屋檐,以及脚下站立的胭脂铺子。

&ep;&ep;她看到那人将簪子拿过,顷刻间却变成一支青渊剑朝她刺去。

&ep;&ep;“邵元蘅!”

&ep;&ep;一声清丽焦急的呼喊声差点吓破了东湖殿里的宫女们。

&ep;&ep;女子额间细汗顺着脸颊滴下,胸脯上下起伏,下意识摸了摸头顶的发丝间,却并没有那支簪子。

&ep;&ep;“谁!”

&ep;&ep;帐幔传来异响,朱鸢警惕的坐起身来,看向这熟悉的轻纱,熟悉的白色鞠衣。

&ep;&ep;这...

&ep;&ep;东湖殿...

&ep;&ep;她的床榻...

&ep;&ep;往日就这上面躺了整整一年,看不见东出的太阳。

&ep;&ep;“小殿下!小殿下!您醒了!老奴...是老奴...老奴给您煎了碗药汤子。”

&ep;&ep;账外的吴嬷嬷喜极而泣,左手颤抖着拭泪。

&ep;&ep;一只洁白俏丽的藕臂掀开幔帘,只见一个清秀的少女正坐在榻上,乌黑的瀑发垂在肩后,脸蛋微微的涨红。

&ep;&ep;“奶母?”

&ep;&ep;朱鸢惊讶的瞧见这番景象,心里登时一颤。

&ep;&ep;要说自邵元蘅野心逐现,她便派吴嬷嬷陪伴在容儿身前,顾他的安危起居。

&ep;&ep;十年哺育之恩,这朝廷里,最信任之人难免只有奶母了。

&ep;&ep;想来是许久未见了,那泪水竟悄然打转,顾不得自己的身份,站起来扶她起身。

&ep;&ep;眼前那碗药汤子着实让朱鸢被蒙了心智,上一秒她持剑自刎,如今醒来是在东湖殿,怎么瞧这都是些荒唐不能再荒唐之事。

&ep;&ep;“奶母,容儿呢?容儿可好?”

&ep;&ep;她似乎想不了那么多,心里只惦念着她那个尚在孩提的幼弟。

&ep;&ep;“小殿下所言,老奴听不懂。”

&ep;&ep;“容儿是何人?”

&ep;&ep;她竟不知容儿。

&ep;&ep;朱鸢秀眉微皱,抬头环顾四周,发现那陈列摆设竟和十年前一模一样。

&ep;&ep;那时她还是大明最受宠的长宁公主,这满屋所放的珠光宝气皆是父皇所赠。

&ep;&ep;朱鸢赤脚踏地冲出殿门,眼中浮现如水的波涛,久久不息。

&ep;&ep;金粉雕砌的虎头渠泉正向外汩汩而流,那是父皇为她在东湖殿前修葺的祥虎渠,只因她生肖属虎,也望她一生祥乐如意,大明能如朝虎磅礴生机。

&ep;&ep;她似乎不敢想象,这曾被邵元蘅下令劈毁的祥虎渠竟这般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

&ep;&ep;“哎呦,奴的小祖宗啊,赤脚可怎么行啊...”

&ep;&ep;吴嬷嬷连忙跪下身,欲为她穿鞋。

&ep;&ep;朱鸢的小脸上划过泪水,眉目悲恸,微咬着下唇,却还是缓缓走下阶梯。

&ep;&ep;一步一步,仔细琢磨,仿佛是怕下一秒,这些曾经的风华会顷刻间消失不见。

&ep;&ep;她的指腹沿着那白石寸寸掠过,真实的触感让朱鸢不相信这只是梦境而已。

&ep;&ep;“阿鸢,你醒来了?”

&ep;&ep;那熟悉的声音叫她呼吸一滞,朱鸢扭过头,眼前的人儿凤冠玉带,嫣红的霞披,最叫人愣住的便是这一声亲切的阿鸢。

&ep;&ep;曾经只有父皇与母后这般叫她,再后来便只剩那个从夫君变成仇人的邵元蘅。

&ep;&ep;“母后...”

&ep;&ep;朱鸢轻轻呜咽,长长的睫羽上皆是摇摇欲坠的泪滴。

&ep;&ep;若这真是场梦,那便再也不要醒来了。

&ep;&ep;“身子可还有恙?醒了便好,醒了便好。”

&ep;&ep;“怎得哭了呢?”

&ep;&ep;冯氏看着她那般模样,自是心疼的拿着手帕抹下她的眼角,却发现这孩子仍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只顾着流眼泪。

&ep;&ep;“阿鸢,母亲知道你受了委屈,此次下毒之事,自会替你查清。”

&ep;&ep;她的阿鸢从小锦衣玉食般长大,遇了这等事还是第一次。

&ep;&ep;拭泪得手被轻轻抚上,朱鸢定定的将母亲的手放在脸颊上久久不落,这才发觉一切都如此真实。

&ep;&ep;母后还在,祥虎渠也还在,这东湖里的一切都还在。

&ep;&ep;她心里似乎明白,时间倒序,绮梦重现,故人归来,许是承载了太多人的期许,眸里曾经破碎的幕幕,又重新拼凑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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