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笔,将紫毫搁回笔架,看着案上虽然规整却不免虚浮的小楷,淡淡吁口气。

沈容容拉着他微微颤抖的右手,替他慢慢揉着紧张僵硬的肌肉,轻声道:“慢慢来。”

凤静熙点点头,轻声回应道:“我知道。”

她看着他那双流转着千山万水一样风光的眼睛,跟自己说,算了,想那么多呢,高兴一天是一天!

不知不觉,秋去冬来。

下第一场雪的时候,东昭发生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东北王凤昭远要回京祭拜先皇与他的亲母,已世的贺太贵妃。

东昭当今天子盛德帝有两个兄弟,一位是他的嫡亲弟弟、平亲王凤昭黎,还有一位,便是这位东昭鼎鼎大名的东北王凤昭远,他的异母兄长,先皇的庶长子。

当年盛德帝继位时候也曾遭遇过立嫡立长的风波,最后,以凤昭远自请为东昭驻守东北方落下帷幕,先帝赐他东北王的封号,将东北六省划为他的封邑,盛德帝顺利登基,东北王凤昭远贤德明理、顾大局的贤名远播。

多年来,凤昭远一直居留东北,只是他的心却从不老实。

盛德帝对此心知肚明,只是登基初期,政权不稳,待清理了朝堂,东昭遇到三年大旱,盛德帝推行休养生息政策,当国库渐渐充盈,边境又开始遭受频繁的骚扰,特别是与北陵之间摩擦频频,这里面未必没有凤昭远的手笔,只是,一来,盛德帝在位为政勤勉,施政亦鲜有大错;二来,他的实力还并不雄厚,多年来,就算有小动作,也动摇不了国本,盛德帝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理会。

如今,随着盛德帝在位时间愈久,年龄愈长,这些年,盛德帝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而太子虽已成年且年少有为,到底年纪尚轻、根基尚浅,而凤昭远多年偏安一隅,大约是养出了一些底子,大约也是随着他自己的年纪渐长,便渐渐沉不住气起来。这些年来,他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却厉兵秣马、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