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刚才早一点出手,现在会不会是不一样的结果?这样一来,陈老板的母亲就不会被扔到石灰池里去,我就可以借还魂把她给救回了。”我沙哑着声音。

我忽然一把将他推开,从来没有这么大力的力气和这么渴望地想要脱离他的怀抱。

双眼布满血丝,狠狠地瞪着他,说话丝毫不带一丝怜惜:“宫玫,我受够了,你到底懂不懂?一个人从你的手上死去的感受?呵,你怎么会有感受!你本身就是个死人,心也是死的!目睹一个人的死亡,只会无动于衷吧?”

宫玫昂着头,眼珠向下地看着我,那是一种蔑视,不屑。

“这就是活人跟死人的区别!”我冷冷地说。

不知道宫玫此刻会不会十分的伤心,我只知道,我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了。

我压制不住自己的嘴巴,压制不出那些无情的字眼从我的嘴里吐出来,我真的受够了。

为什么,为什么鬼魂就不好好地去投胎,反倒上来阳间虐杀活人?就是因为活人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吗?

就算是再坏的人,他最后还是会走向死亡,一切跟着归尘,万物自有他的定律,岂是能改的?

我以为宫玫这会肯定会生气,气到将我置之死地。

可是,他没有,他沉默了一会。

直到我没再说话了,只是一声不吭地瞪着他,仿佛他是我的仇人一样。

突然,他低沉的声音像老旧的磁带缓缓播放起来:“问天的人已经盯上你了。”

“问天是当初弑天门遗留下来的一个小组织。”

“当年弑天门有一个长老仍残留尸骨,只要聚集了人生五段精气,她就能恢复当年的能力。”

那就是说,其实现在的弑天门实力不如当年了,看来王道是多虑了吧。

我想着的时候,一抬眸就撞见了宫玫的目光。

耳根子一红,还是气鼓鼓地撇开脸。

而后,忽然想到了什么,我转头紧紧地看着他:“宫玫,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关于弑天门的事啊?”

他还是选择了沉默。

在我眼里,那是心虚或者正在脑子里堆砌辞藻想着怎么继续糊弄我。

“弑天门的阴谋这么重要,不可能这么轻易就透露给外人的,话说,宫玫,你究竟是谁?你究竟跟弑天门有什么关系?”这是我第一次用怀疑的目光投向他。

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非常信任宫玫,他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如今,我不得不怀疑了。

宫玫还是没说话,只是阴晴不定地看着我,像一头蓄怒的猛兽。

“不管是完整的弑天门,还是如今的遗留下来的一个问天,只要是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那是绝对无法磨灭的!我也不会像你和王道那样逃避,我绝对,一定,势必把他们的什么复活阴谋给打乱,而且还要他们为这上千成万的人命付出代价!”我一字一句地清清楚楚地说。

我看着他仍是不动声色,又开口:“假若,你也是弑天门的人,我也照样把你送往地狱。”

说出来后,我就后悔了。

可是说出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再也挽回不了。

忽地,他一挑眉毛,闪到我面前,猝不及防就被他一把抓住脖子,狠狠地从上头的围栏摔倒地面上。

骨骼咯咯直响,挺疼的。

他冷着眸子,挂着以往的一张无情冷漠的扑克脸,冷冰冰的话语中似乎在极力隐忍满腔的怒火:“不要多管闲事。”

连解释都没有,一出口就是一句警告,还是我最讨厌,最不想听到的那句。

我双手撑着地板,忘却了身上的疼痛,心痛地仰头瞅着他,冷笑起来:“无论是人是鬼,都警告我不要多管闲事,可我不是瞎的,不是聋的,也不是没有心的,要我漠视生命,抱歉,除非我死了。”

“那么想死?”他睨了我一眼。

他轻轻一抬眸子,就在这眨眼的瞬间,闪到我的面前,使尽力地掐着我的脖子。

这一回,我并没有反抗挣扎。

看着宫玫冷沉的脸蕴含着暴怒和淡淡的失望,我的心为之一震。

他刚才只要跟我解释一句话也好,我肯定会相信的,我相信他跟弑天门里的人是不一样的。

偏偏他就这么不屑于解释,而我,对他的愤怒,实则是自己满心无处安放的愧疚,自责以及小小的脆弱用来发泄的出口。

当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脖子上禁锢忽然微微松了一些,我还是选择无视宫玫,只是沉沉地说:“宫玫,你还是个孩子的父亲吗?”

宫玫一下子就愣住了,缓缓地松开了手。

然后,他深深地看我了一眼,什么都没说,直接闪到门口边上。

我看着他那寂寥的背影,心下一紧,顿时对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感到十分懊恼。

像以往那样直接闭口不就好了吗?非得吵到动手,这下好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宫玫,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被自己的话给伤到了?

这时,宫玫面前的铁门自发打开,他微微仰头,没有掺杂丝毫情感地述说一个事实:“雨停了。”

我慢慢地站了起来,心里不停地催促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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