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饮料机旁,明确地听见沈恕说出讨厌后,郁松年便再未特意接近过对方。
远离的对象除了沈恕,还包括窗户。
那扇不管何时抬眼,总能瞧得见侧脸的窗户。
再次和沈恕碰面,是在运动会上。
郁松年刚跑完一千米的长跑,还未喘匀气,就看到沈元表情不是很好地走过来,给他递了瓶水。
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下汗,郁松年问道:“怎么了?”
沈元望了望医务室的方向:“听说接力赛高三组有人摔伤了,不知道是不是沈恕。”
郁松年喘匀了呼吸:“确定吗?”
沈元拿出手机,抿唇按了几下屏幕:“不知道,反正不关我的事。”
郁松年是知道这对兄弟之间的微妙关系,自然也清楚沈元对沈恕那样复杂感情。
他没再继续问下去,而是在游泳队的洗浴室里简单地冲了个澡,换上校服,确认身上没有多少汗味后,才来到医务室。
医务室和休息室是分开设立,校运会是最容易意外受伤的活动,病人不算少,郁松年没在里面找到自己想见的人。
于是寻到了休息室里,休息室倒很空旷,病床空荡荡的,只有最里面那张躺了人,帘子半拉着,露出一截苍白的小腿,简单处理过的伤口触目惊心。
郁松年抓着床帘往旁一扯,躺在床上的沈恕听到动静,惊讶望来。
沈恕的头发被汗水浸透了,贴在白皙的额间。
除了脸颊,连鼻尖都泛着红,上身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运动字母背心。
手臂、锁骨,以及胸侧的一小部分皮肤,都露在了过大的袖口外。
运动后的血色在这些部位呈现出浅粉,异常晃眼。
这样的景致,在掀开帘子前未曾想过,恍惚着松开手里紧攥的帘子,帘子在空中晃悠着,落在郁松年身侧。
沈恕不安地动了动,好像不知道该如何跟他打招呼,又不明白郁松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郁松年克制地将目光收回,着重落在小腿的伤处上,然后转身出了去。
等从校医那里提着备用医药箱回来,他就看到沈恕闷闷地坐在床边,瞧着似被人欺负了,神情很不开心。
大概是因为疼吧,那伤口看起来就很疼。
可能没想到他会去而复返,沈恕抬起头时的表情十分意外。
郁松年把药箱打开,用医用棉签沾上双氧水,将那并未处理干净的伤口,再次涂抹。
手下的小腿因为疼痛而缩了缩,想往后躲,郁松年抬手扣住了他的脚踝。
脚踝能够被完握住,拇指抵住中指,是恰到好处的尺寸。
他听见头上传来沈恕迟疑的声音:“你今天不用比赛吗,怎么来当志愿者了。”
沈恕将他主动给其上药的行为,归咎于他做了志愿者。
郁松年没有反驳:“比赛完了。”
随着他每一次棉签的落下,小腿都适当地绷紧,在他手里微微颤抖着。
没有脱去的运动袜里,脚趾明显看得出蜷缩在一起,以此忍耐疼痛。
忍不住朝伤口上吹了吹,就像幼时母亲为他做的那样,郁松年安慰道:“很快就好了。”
不过比起他的上药,吹气仿佛对沈恕来说更加刺激,手里的脚踝大力挣脱出去,踩住了床沿,往后挪了几步,沈恕拢着自己的膝盖,紧张地看着他:“刚才校医已经帮我处理过了,你不用管我,去照顾其他同学吧。”
郁松年顿了顿,把手里的棉签扔掉,合上医药箱后,提着站起身:“之后注意防水,以免发炎。”又给了支药膏给沈恕:“平时可以涂这个药,两次就行。”
沈恕看着他手里的药,迟迟没有接。
郁松年多少有些失望,把药膏放到旁边的桌子上时,他隐约看到沈恕抬起了手,好像本来想接,却落了空,最后只能默默地收回了手。
提起药箱转身准备出去,郁松年听到沈恕在身后喊了一声:“郁松年。”
他们交集很少,寥寥数次的气氛同样不好,说起来,这还是沈恕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很难说清此刻的心情,早在饮料机旁边就笃定要远离,却总也忍不住产生期待。
沈恕将他喊住后,又不再出声。
郁松年回过头,沈恕却没有看他,而是侧着脸,低低地说了一句:“谢谢。”
仅仅听到这句难免失望,不过郁松年还是礼貌地说了句:“不客气。”
当天晚上,时隔多日,终于成功画出一张画的同时,郁松年也做梦了。
梦见在那间休息室里,沈恕受伤的不只是腿,还有腰腹。那件白色的球衣下摆,被握着往上一点点掀开,叫郁松年发觉,原来粉的不止手肘与锁骨,而是其他地方。
沈恕在梦里哭了,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哭,可下一秒,便看到落在自己手里的一双足踝,被他以分开的姿势握在手里。
“别碰我。”梦里的沈恕微微蹙眉,露出了些许厌恶的冷色。
就像那日说讨厌一样,让郁松年难受的同时,又有股无名火在烧。
如果让他别碰,说着讨厌,就不该来招惹。
为什么一而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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