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来吧,真广,杀了我一介匹妇。”

真广头脑中最后一丝理智在看清吉野似笑非笑的表情和紧紧对准那人心脏的枪支后被猛地被放大。他的眼底忽的涌现出一阵清明,与此相对应的却是额上的蓝光更加强盛。在蓝光的影响下,他的眸子里清明一阵又复呆滞一阵――很显然他在同左门施加在他身上的“灵魂诱导术”作斗争。

终于,蓝光在绽放出一阵强烈刺眼的光线后逐渐微弱下去,真广的神思也缓缓恢复成常态――很显然他战胜了那魔法。该死的,锁部左门的魔法竟是这样厉害,饶是他知晓中了魔法心中有所提防还是不知不觉就着了道!他的眼中闪过恼怒的神情,思绪再度回到昨夜――

冷冷的月光之下,不破真广一人呆在黑暗中的房间里。锁部左门早就走了有好一会儿,他却依旧保持着站立紧绷的姿态没有丝毫的放松,周身也依旧围绕着浓郁的红色魔法――这红色的薄雾足足过了半个小时才渐渐被收敛进他的体内。一直闭着眼睛的真广在此刻猛地睁开双眸,眼中精光暴闪,灼灼令人不敢逼视!

随即他似乎发现了不妥,又迅速收起外泄的表情,脸上却溢出一丝冷笑――

真是可笑,锁部左门,这种魔法手段你竟也敢拿出来施展在我不破真广身上!

是的,他是知道的,左门对他施法这件事。说到底,他对左门一开始就怀有戒心。再加上不进门也能感受得到的浓郁魔法元素――他要是再不提防左门,才是真的脑袋出问题了!可就算他这么警惕左门、在那人离开的第一时间便逼出魔法,还是低估了那魔法的威力!

竟然能在事后反噬上来,差点就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啧,锁部左门,你以为我不敢杀了你吗?!据说这把枪能破开所有魔法,那是不是意味着你也将你的弱点统统交给了我呢?真广的面上笼罩上一层暴戾。

――他第一次对左门动了杀心。

只是这杀心还未被酝酿到极致,吉野淡漠的声音便响彻耳际:“真广,开枪吧,杀了我!”

吉野的手还用力地握着枪口对准自己的心脏!

意识到这一点的真广瞳孔禁不住剧烈收缩了一下,这一刻他能清晰地察觉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吉野为什么不怕?为什么不躲?为什么反而凑上前来让自己杀了他?!真广甚至觉得自己快要握不住枪支了,他的双手抖得厉害,他的嗓子里干涩得吐不出任何字眼来!

下一秒,他看见一脸风淡云轻的泷川吉野含着笑,继续语气轻柔地询问:“要不要我帮你呢?”

――他帮我?什么意思?

将显然被自己的举动所震慑而搞不清现状一脸迷糊的真广的表情收入眼底,吉野微微叹了口气,将嘴角不知何时勾出的那抹温柔弧度收敛得干干净净。随即,他握住真广扣着板机的手,缓慢地、却又无比坚定地更加往自己的身体方向送了送――那枪支甚至已经戳到他的肌肤咯着他的骨架了!紧接着,他再微微一用力,真广的手就不自觉将扳机扣到最大!

风雨在此刻更加迅猛起来,带着激越的海涛席卷而来,一阵又一阵拍打着岸边凸起的礁石,气势磅礴,直欲将他们吞噬干净!他们的身后依旧是不破爱花的墓碑,三面环海的小岛呼啸着清冷的海风,像极了那个女子冷冷的嘲讽声!吉野手上紧紧拽着的黑色雨伞也不知被愈发猛烈的风吹向何处了,那浅褐色的短发湿漉漉地贴合在他额上,真广甚至能清晰地看到有水珠从发梢滴落下来!随即,他的视线里出现吉野幽玄的墨绿眼眸,配上再无半分笑意的脸庞,恍惚间竟让他想到了那人破案时的场景――一如此刻般的凝重,一如此刻般的执着!

――泷川吉野是认真的!他是真的想要让自己杀死他!

真广意识到这一点,心里咯噔了一下,下一秒他开始慌乱地想要摆脱手中的枪支!吉野却先一步松开了扣动扳机的手――真广的心猛地一沉,心底猝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他因惊恐而圆睁的双眼清楚地看到,枪支中的子弹因吉野手指的倏然离开而受力,它携带着一层幽蓝的光芒不受控制地飞进了吉野纤细的身躯――即便是短暂的一瞬,真广也是看清了的,那是锁部一族独有的魔法!而真广握着枪的手却只来得及顺势往外偏了一偏!

子弹轻轻没入吉野的体内,只偏移了心脏一寸的地方。然后真广看见鲜红的血液汩汩地流出来,滴落到地上绽放出一朵又一朵妖异的花来。很快,那些花朵越积越多、越积越多...他的脑袋不禁晕眩了一下,眼前闪过静静坐在长椅上的不破爱花来!她的脚下也是这样绮丽刺眼的血花,也像这样就快染出一条血路!――啊,这是何等相似的一幕啊!这是何等令他心碎令他恐惧的事情啊!

吉野松开握住枪口的手,他抬头望了望这依旧阴冷的天幕,雨丝似乎变得稀疏了一些,狂暴的海风也缓和了一些――风雨快要止住了吗?啊、爱花酱,这是你给我的暗示吗?他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感受了一下这和风细雨,身子却终于因脱力而踉跄了一下,眼看着就要跌倒下去!

在吉野就快碰触到地面之前,真广终于算是从迷蒙中清明过来,却又被眼前的场景惊得连心脏也无力跳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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