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的毫无征兆,不知不觉天便黑了,赫娜点上了油灯,张永平,也该回营了。

“赫娜。”张永平站起身,唤了她一声。

“嗯?”

“我该回去了。”他道。

赫娜点了点头,目送着他往帐篷外走去,身子也忍不住跟了上去。

“再见。”赫娜用辽语说了句。

张永平回过头,不知是什么意思。

“再见。”赫娜挥了挥手,又重复了一遍。

张永平勾了勾唇,学着她挥了挥手道:“再见,赫娜。”

说罢,便消失在这夜色之中了。

后会有期,他心中想着,一个爽朗的笑脸便记在了脑子里。

回营的路上十分顺利,到达以后,向将军禀报了今日受袭的始末,便在了营帐里养了好久的伤。

养伤的日子里,脑子里不住地浮现出赫娜的脸。他不知道日后是否能够与她再次相见,也不知能否报答这恩情。

在他的想法里,这种机会太小太小了。她是辽人,能有多大的可能?

可他不曾想到,这报恩的日子来得这般快,出乎意料。

这是在他伤好后的第二个月,军中几个士兵为了邀功领赏,想出了个坏主意。那便是在边境掳了几个辽族的老弱妇孺,只说是抓到了辽州细作,交给将军处置。

可是这些老弱妇孺哪能交的到将军手上,若将军见了,一切不都露馅了么?故而这些坏心眼的士兵只想着到了军营便将他们杀害,届时死无对证,到了将军那儿只需说是他们心虚,服毒自尽的便是了。

原本这一肚子的主意,倒是能成的。军中其他本就对辽人没有好感,只当作是睁眼瞎子,故而对他们并未阻拦。

虽然对他们这肚子的坏水心知肚明,且也知这些老弱妇孺都是无辜之人,总有些于心不忍,可也不想因此与这些士兵起冲突,毕竟都是一个军营里的人,也免得他们到处说自个儿吃里扒外的谣言。

可张永平却不同了,他那日被赫娜救下一命,对辽族人已是改观不小,对他而言,百姓总是无辜的。

上战场奋勇杀敌可以,但私下欺辱弱小,那便根本算不上勇者。

而张永平见到这些受绑的老弱妇孺,本就看不过眼,仔细瞧了一会儿,又发现那辽人中竟还有自个儿的恩人,这下哪里还坐的住!

忙冲了上去,想要质问这些士兵。

“慢着!”张永平来到为首的士兵前,拦住了他。

“有什么事?”为首的士兵口气有些不善。

“你说抓到的是几个细作,可我看到的为何都是一些老弱妇孺?”张永平皱着眉,质问道。

“与你何干?”那士兵不屑地嗤笑着,“谁说老弱妇孺就不能是细作?再说,老弱妇孺又怎么了,他们是辽人,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听到这话,张永平更加气愤了:“你知他们是无辜的,还要抓他们?!”

“是又如何?”

他们毫不在意这些人的死活,只当这些人是他们邀功领赏的工具罢了。

“你们就不怕将军知道?”

“将军是没有机会见到他们的。”为首的士兵自信满满。

“你!”张永平指着他,愤怒不已,“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怎么?你要坏我们的事?”他的语气有一些挑衅。

“我要如实禀报将军。”张永平淡淡瞟了他一眼。

此时为首的士兵那得意的脸上终是一丝惊慌闪过,若将军知道了,那他们的下场……他不敢想,但他既已做了这事,那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剑走偏锋了,那还有反悔的道理?

故而他提高音量,掩饰自己的心虚,吓唬张永平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他们?”

“那你便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张永平毫不示弱。

“你!”那士兵一时哑然,却也不敢真的动手。

因为他心里清楚的很,在军队里斗殴,是要军法处置的。且这件事,本就是他理亏,又是瞒着上头想的坏点子,见不得光。

无论如何,他除了人多,都不占好处。

“你想怎样?”士兵尴尬的咳了一声,语气弱上不少。

“放了他们。”

“我们好不容易才抓的人,岂能说放就放……”士兵还有些嘴硬。

“我朝军规第十四条禁律是何?”

“这……”那士兵愕然,他心中自然明白那条禁律是何,只是心虚,没有勇气说出口罢了。

“百姓无辜。所到之处,不得扰民滋事,不得欺凌弱小,违者军杖一百,奸军者,斩立决!”

张永平只是用淡淡的口吻陈述着这条禁律,却在这些士兵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最终一身凉意。

“你们……还要一错再错吗?若是现在放了,我自是不会向上头禀报,只当是你们亡羊补牢了。”他道。

“大哥,咱们还是放了罢。”

“是啊大哥,不然被将军知道了,咱们小命就不保了。”

“……”

后头的士兵都在劝着这带头的人。

“如此……放了吧。”

听到回答,张永平松了一口气。他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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