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刘冀在几位仆人的搀扶之下,下了城头。

一行人乘坐马车,准备赶往那距离延陵城并不算远的浮花山。

马车之上,刘冀依旧一脸怒容,嘴中骂骂咧咧,都是在怒骂自己那几个不成才的后辈。

那林府家丁所说的刘家,自然便是刘冀的家族。

而那刘府的三少爷和四少爷,正是他那两位不成器的孙子。

马车行驶在平坦的官道之上,很快就来到了浮花山的山脚之下。

众人还未下马车,便已经听到了不远处的争吵之声。

“这浮花山之上,有我们刘家的祖宅,后山那片桃林,更是我刘家的私产!”

“你们林府,在没有得到我们刘家允许的情况之下,竟然私自前来开采,这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了!”

虽然还未见到说话之人的样貌,但是老尚书从声音便已经判断出,那人正是自己的三孙子。

他怒气冲冲地下了马车,拄着拐杖,脚下步子飞快,向着那说话之人直冲而去。

林岳在后面看着,只觉得老尚书一个不稳,便要摔倒在地,一阵胆战心惊。

不多久,只听得一声怒喝传来:“没用的败家玩意儿!老夫在朝堂之上辛辛苦苦积攒的功德,早晚都要被你们糟践干净!”

随后便听得“嘭”一声响,那刘家三少爷的头上,挨了老尚书用力一拐杖。

老尚书打完一棍子,还不解气,又要继续提着拐杖追打。

那刘三少顿时哀嚎着抱着头,开始拼命逃窜。

一边躲,那刘三少还大叫着:“爷爷,我这是为咱们刘家争取利益啊,并没有做错啥事儿啊!”

一旁的刘四少眼看祖父大人这般气愤,顿时被吓蒙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们实在没有料到,这位对他们一直宠爱有加的祖父大人,今日为何会如此生气,并且大打出手,毫不手软!

这还是他们眼中的那位慈爱祖父吗?

那刘三少毕竟年轻,年过花甲的刘老尚书哪里追的上他?

很快,刘冀上气不接下气地停了下来,眼神有些涣散,站在原地不停喘气。

刘三少这才停了下来:“爷爷,明明是林家仗着自己的势力欺人太甚,我为咱们刘家争取一些利益,也没有错啊!”

听闻此言,刘冀又是怒火中烧,无奈年事已高,哪里还能继续追打,一时间被气得不断咳嗽起来。

刘家的仆人见此,连忙上前为自家老太爷轻轻拍打后背。

刘冀喘息了好一阵,才算是渐渐稳定了情绪,随后指着那兄弟二人,怒骂道:“你们眼中,难道就只有利益二字吗?你们的父亲,从小就是这么教导你们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身上去了?”

那刘家的两位少爷,此时哪里还敢还嘴,只能态度谦卑地站在原地,一声不吭。

刘冀看了一眼自家的两个败家孙子,再看看林府那些还在不断装载石料的家丁,只觉得一股憋屈和愧疚感涌上心头,鼻子一酸,顿时潸然泪下!

“我们刘家怎么会生出你们这两个废物,真是作孽啊!”刘老尚书一边训斥,一边老泪纵横。

看得那两个刘家少爷一阵莫名其妙,但又不敢询问。

林岳实在有些看不过去,上前对刘冀说道:“尚书大人,您老保重身子要紧,想来你这两位孙子也不是故意为难我们林家,他们毕竟不知情,我能理解的。”

刘冀擦拭了一下眼泪,随后一脸惭愧地看向林岳:“林岳啊,让你见笑了。实在是我们刘家的家风不行,竟然教出了这么两个不懂事的小兔崽子!你就别为难他们了,一切都怪我!”

林岳自然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

自从他开始筹划加固延陵城的城墙以来,所遇到的困难不知有多少,这等区区小事,他确实并不在意。

“老尚书放心,我也老大不小了,又怎会与他们这些晚辈如何计较?更何况,此事确实是我们林府有错在先,应该提前向你们刘府报备一声,是我疏忽了。”林岳态度诚恳地说道。

刘冀却摇头道:“关于此事,你早已经与我说过,是我自己,没有将此等小事放在心上,只觉得区区一些石料而已,不必特意交代下去。”

“如今看来,是我错啦,大错特错!”

说完,他又回身看向自家的两位晚辈,没好气地说道:“什么祖宅,那不过是两间破烂的茅草屋而已,你们至于这般斤斤计较?还有那片桃林,也并非是我们刘家所有,而是自然生成,只是距离那两间茅草屋近了些而已!”

“平时怎么没看到你们上山清扫所谓的祖宅,等到林家开采石料,你们却开始变得如此在乎了?你们两个,还真是不怕丢人啊!”

林岳实在有些尴尬,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劝说这位老尚书。

那刘家的两位少爷,毕竟是年轻人,此地人多眼杂,老尚书在此等大庭广众之下辱骂两位后辈,确实是有些欠考虑了,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

只能说,老尚书是有些被气糊涂了!

林岳眼看刘老尚书右手擦拭泪痕,他当即递上了一块丝绸帕巾,随后将他搀扶着,来到路边的一块大石之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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