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日下来,杨弘仍是只与云涯儿玩乐,完不提寻找杜远之事。可这偏远山村又有何好玩,不过就是坐在屋内吃些浊酒、肉脯,聊些见闻。况且云涯儿并不饮酒,所用之钱却皆由其出。
因近几日上下打点,又无收入,所带钱财已所剩不多,若再如此下去,只恐不消几日,未等官军撤走,自己就早已将这半年路费挥霍一空。至于利用杨弘寻找杜远之计,怕也难以实施。
心中忧愁,无处可说,云涯儿只得伴着月光,坐于一户院外篱笆之上,望着村口官军所点营火,于心中盘算如何尽早带楚阙离开。
不经意间,只觉身旁似有异样,待回过神来,楚阙竟已与自己相邻而坐,一同看那火光。从这边看去,楚阙本就耐看的侧脸,印上月光后,却添了几分高雅。
“你是否还有心事未曾说出?”楚阙甩着双脚漫不经心地说着,并未回头,“我知已不记得与你相识之事,不能同你分忧,不过若你能更详细告知于我,兴许我能记起一二?”
尽管云涯儿曾有此想法,不过看到如今楚阙倒也无甚困扰,还是决定不再为其增添负担。便摇摇头,答道:“我与你不过萍水相逢,多见了几次而已,是我自己爱攀交情。那杨弘不也才与我见了一面,便有如一见如故么?你切莫当真。”
“那……”楚阙本还欲说些什么,却又闭口不言,抬头仰望明月,默默安慰自己道,心中时有悸动,也许真是因太过在意忘记之事而已,并非与此人有关。
面对沉默的楚阙,云涯儿也不知仍说下去,还是同样沉默,多少觉得不太自在,便跳下篱笆。回头望见这片院子,以及篱笆之上正甩双脚的楚阙,突然想起初次和楚阙一同逃出乡勇大营那日。自觉那时楚阙便已是如此,心中更是感慨万分,只恨自己寻找不到其他能够摆脱士口、让楚阙平安归去之法。
最终,云涯儿自觉已呆不下去,便以困了为由,道别楚阙,回到随从驻扎之处。却见得三人似在商议何事,忙上前询问,听其娓娓道来。
原来,三人自见了杨弘以后,一刻也未闲下,已趁杨弘与云涯儿玩乐之时,和楚阙一同打探到关于杨弘许多消息。此人其实并未参与宛城一战,也非此处守军,似是得人通报,才从豫州前往此地,直奔云涯儿而来,随行不过几人。其官虽大,却也并不能随意调遣兵将,需等待豫州兵马前来接应,才可上路。且此人甚奸,明里玩耍,暗中却早已派人四处打探。如此两日,不过是为麻痹云涯儿,防其溜走,又不敢轻易得罪,故而行此权宜之计。
听至此处,云涯儿将脑门一拍,惊叹到:“我还在想,此人厚颜无耻,怎会如此轻易哄骗,原来实其在哄骗我也!”又于心中默想,此人既知太平要术,又知自己下落,只怕又是士口在背后捣鬼,也不知这士口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明明早已准备将书找来给他,却仍要处处刁难。
随后又听得三人言说,楚阙已密谋挟持杨弘然后逃脱之计,不敢妄动,正等云涯儿回来定夺。而如此犯险之计,只会令云涯儿想起之前种种,又怎敢同意,立即阻拦。还未等三人反应,便听得不远处传来一声惨叫,云涯儿只得慌忙赶去。
待云涯儿靠近兵营,借着火光,果然望得一人正将剑抵在杨弘项脖,与官兵对峙。只见那人身材高大、脸蒙黑巾,完不像楚阙,随后又听那人说话为一男子声音,令云涯儿放心下来。
可还未安心半刻,楚阙之声便从耳边传来:“那是……”云涯儿又立即慌张四顾,于那黑衣人侧寻找,却并未寻见楚阙身影。直到楚阙看到那蒙面人已与官兵战了起来,又惊叫一声,才令云涯儿于自己身后发现楚阙。原来楚阙是和自己一样听见动静赶来,这才使得云涯儿彻底安心。
不过听楚阙口气,多半与那人相识。安心归安心,假设那人真是楚阙派来,若其陷入苦战,楚阙定也不会坐视不理,扔会陷入危险。云涯儿突然灵机一动,朝楚阙手臂伸出手去就说:“得此大好时机,你快随我速速离去!”
哪知还未抓得其臂,楚阙便已本能后跳一步,并踹出脚来,正中云涯儿胸口,云涯儿随即顺势飞倒出去,将那营外围栏撞番。如此动静,立刻惊得守卫持刃而来。楚阙自知又闯大祸,只得匆忙扶起云涯儿,拉其直往村外飞奔。
跑至已望不见火光之处,云涯儿实在奔跑不动,回头望去,幸好营中仍有人大闹,守卫并未追来。便躺倒在地,直喘粗气。楚阙却突然喝其起身,不让平躺。而云涯儿虽不知楚阙为何如此,却也极少见其有此焦急,便顶着一头雾水爬起,与楚阙商量接下来该怎办。
只见楚阙瞪圆双眼,也喘粗气说道:“方才劫持杨弘那人,你可认识?”云涯儿还以为是楚阙认识之人,自己又怎会认识,只得摇头。
随后,便又见楚阙突然将双臂搭于自己肩上,神情极为严肃,“那人从汝南追我一路至宛城,我本以为那人已经放弃,却未想竟已追至此处,如今不得不告知与你,以免你遭其害。看来与我一同,你必会……”
不过对云涯儿来说,楚阙之话,前言不搭后语,极难理解,正欲询问,听到“……此人极有可能也是为太平要术而来”之时,终于明白过来,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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