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沉默望其又哭一阵,终未忍住心中好奇,张口询问:“既然主公已未再约束于你,岂不正是自由之时,为何还要如此愁闷,非去洛阳不可?”
云涯儿只当自己漂泊数载,早已习惯以天为被,却未考虑对方不过乃一柔弱女子,行走世间未必有己这般好运,处处遇得贵人相助。
好在此些无心之言,对方听之倒未显露不满,仅将眉头紧锁,一声叹道:“倘若真能如你所说那般轻巧,我又怎会在此皱眉?往日我可四处走动皆因主公差人接应,如今孤苦无依,只怕寸步难行。”
“此事不难,早前我便曾劝你随我一同隐去,如今既无后顾之忧,我自仍可保你周,衣裳饭食尚不足愁。”
听得对方表明难处,这边当即自告奋勇又再作保,可惜并未换来期许神色,反还又是一声叹息。
紧接镜月仰头注视一阵,以指撩起散落鬓前之发,再而说道:“我等仆从,一时无用自可轻易抛弃,就此命丧也罢。然若命硬活至主公欲再启用之时,又怎能逃过征召?况且主公耳目遍布天下,能躲一时,也难躲一世。劝你还是莫要惹这麻烦,任凭小月自生自灭罢。”
此话不提还好,一提立将云涯儿心思揪起,又岂愿眼睁睁见这眼前女子于此荒凉之处受尽磨难?随即灵光一现,提起前事,“方才你言欲去洛阳,不知有何用意,即便我难保你一世安稳,送你去往洛阳理应不在话下。”
话音刚落,镜月仿佛正等此言一般,双目纵仍噙着泪珠,但已有神许多,可今次一瞬,立又将头低回,“还是罢了,原本我想洛阳乃为天子脚下,守备更为森严,无人敢于其处造次,哪怕被主公耳目识得,自也更有脱身之机。可转念思来,我于洛阳无牵无挂,纵然真至其中,又如何谋生?”
其之担忧不无道理,自己能于各处游历赖友人资助以及凭借职务所得,显然镜月并无此便,而己囊中钱物亦不足以令其维持几载,难解其忧。
正为难间,镜月站立起身瞥来最后一眼即转身望南行去,这边于其眼神当中所见却满是落寞。不由心间更为触动,赶忙追去伸手欲抓其臂,几要抓得之时,忽而心头一怔,立又收回改以呼唤。
听得此声,镜月脚步放缓几近止住,但未作何反应,仍是一副欲去未去之状。这边终难克制,三步超至其前,拍胸说道:“无论怎说,你此去洛阳绝非轻易之事,与我结伴也无甚妨碍,容许我再送你一程可好?”
“若壮士当真不觉此举麻烦,小月又怎好再作拒之,那就有劳壮士了。”
未想镜月并未再三推辞,答应得还这般干脆,然此言辞加之搭手行礼之姿总令人觉太过生分。不过此显然并非计较这等小事之时,能得准许便已算顺利,自不敢再多期望。
而后匆忙请其再等片刻,三步奔至先前那汉失踪之处拾起棍来,查看确认双剑仍在,立即拴至背上才作返回。
待到复归镜月跟前之时,此回反轮其分神目不转睛,好奇之下询问又生何事,其却仅是匆匆摆手摇头言说无事。观其心神不宁,自也不好再作追问,只得将此疑惑抛之脑后,专心探路。
说来自于那日逃脱杨奉军中以后,途中虽说荒凉有甚,倒也并无艰险,这般看来,唯一令云涯儿又再揪心之事,实乃与镜月相遇之时与其同伴争斗。这番复得安稳,倒是顺风顺水。
越往南去,越觉沿途道路草木茂盛许多,想必此番已然离了战场,再过不久便可寻得村落歇脚。只是在此之前,这天色似乎并无等候之意,仍旧早早昏沉下来,视线难远。
偏偏此回既无人筹备露宿事宜,也无马车在侧,前后无村,止一小林,就连加紧些许赶路之意也难坚持,看来委屈镜月露宿野外已成定局。
行走当中,几番欲言又止,扭扭捏捏未敢劝说,倒是镜月先行停下脚步以袖拭额,柔声说道:“我观天色渐晚,赶路不在此一时,不如找块僻静之处歇脚,解了疲乏再行如何?”
见得如此通情达理之镜月实也不怎意外,只是这荒郊野外,谁又知晓哪处僻静,哪出凶险?纵想一口答应,心中犹豫,也难下定决心。
犹豫几遭,见其沉默稳重,终是不忍令其于不知情时以身犯险,从而怯生说道:“只怪我先前未有考虑那些,信誓旦旦与你担保,今日若真宿于野外,实无完把握保你周,还且多作防备,及时呼救。”
“那是自然,近来几日我与使者相处亦是如此,早已习惯。况且若无你在,我只得一人躲藏,感激自还来至不急,又岂敢央求诸多,于你徒增麻烦?壮士放心便是。”
纵其言语听来令人宽心不少,但越是客套越反令这边不安。经历磨难成长许多,此自值得庆幸,可为何要连自己称呼也变?然此疑惑不便相问,除埋心中以外,又怎敢问出。
好在镜月并无想象当中那般娇气,随同一行亦未添何拖累,直至林间其还左观右看,一番下来有模有样,颇有几分常宿野外之状。
随之被其领前找寻一通,其终于一半高树前驻足,以手搭之轻声呢喃“此树高矮正好,少主应当满意……”察觉这边也已凑近却猛然回首改口,“地、地上寒凉,你于树枝之上歇脚更妥,想你身手了得,理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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