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协助镜月攀上枝头,本还好奇其怎确保时刻平稳不落树下,而想此夜大概又需提心吊胆防其坠落。哪想其竟堂而皇之解带呵斥这边转过头去,自觉心虚遂未多想即刻照办。

待其准许又再将头扭回,才是知晓原其将衣带系于枝上,即便不慎跌落,也可挂于枝头。只是这般行动颇为不便,万一有何险情只怕难脱。

不过转念一想,依照镜月身手,若真如此,纵其手脚自由也未必能逃,遂懒多虑,仅多留心以防意外。

就此一夜过去,虽因提心吊胆难有好眠,却意外安稳,其间非但未有半分惊险,连那走兽也未途经半只,只叹这般多虑为空费精力。

晨间食罢干粮,思来此处尚且安稳,亦不急一时,便请镜月多候片刻,取出地图粗略观之。

依照印象推之二人所在应当乃为太原与西河交界之处,若要赶往洛阳,单单往南并不足够,还需再往东去一些。

如今二人步行,除需路上谨慎以外,这洛阳又并非正于东南,道路难辨不说,这未曾行过之路,危机自更甚之。

况且如今白波正盛,并州之内已然动乱,此番直入洛阳想必更是艰难险阻,近道赶往未必比先行绕离并州轻松些许。

于是思量一番,便将心中所思告知镜月,毕竟此行以其为主,若其不愿,怎作盘算也为白搭。好在镜月草草瞥过一眼其图,即点头应允,亦未显露半分为难,此事自已定下。

说来这一路之上,虽说曾往来两遭已有熟络,可途中不仅未有他人阻拦,镜月也与于那山中再遇之时大不相同。仅以主公将其视为弃卒作解,实难令人信服,且因途中颇为顺畅,此番疑惑越发浓烈。

又再辗转几日,镜月并未显露不适且亦无甚异状,不知不觉已然习惯,而思管她有和秘密,若无危害又何必好奇。

此后半月,途中装聋作哑跋山涉水,藏匿长棍与剑,绕走小路,竟真就此安稳入得河东郡内,往日远行必遭阻截之经历,更令云涯儿惊叹不已。

然想惊归惊讶,此番确实再绕一阵,便可入那洛阳,也不知抵达以后算为此行之终,还是往后又再流离之始。虽说如今洛阳仅剩一郡之遥,抵达之前欲作松懈还为时尚早,遂更处处警戒,以防功亏一篑。

意外之是,河东郡中除其道路陌生难以掐算天黑入村借住以外,亦无半点阻拦,而有镜月作伴,不仅未有徒增麻烦,更觉赶路之途并无那般难耐。

而于借宿之时,见得各色村人,自也从其口中打听得来,如今不止白波,天下各处黄巾残部竟真皆已响应号召纷纷举事。只是此众反汉事假,大多皆趁乱掠夺百姓,更无联合之心,与其说为义举,几与盗匪无异。

这边听之自是愤愤,只怪自己先前无能,未能阻此事态,如今事已至此更是无能为力,唯有企盼朝廷尽早镇压。

相比之下,镜月听闻此些之时,面上神态更为复杂,时而皱眉,时而斜眼,似有所思,又似自责。观其百感交集,这边不知从何劝起,索性默不作声,令其自哀。

依照起初设想,这番前往洛阳本该行于大道,然闻天下又乱,通往洛阳之处早已加设关隘,也不知为何就此心虚不敢明闯,而欲侥幸于那小道潜入。

只若仅云涯儿一人,此举实也无甚妨碍,反正往日四处流离早已习惯,可有镜月在侧,实为不智。但因镜月未作拒绝,终难考虑周,故而遇山绕山,遇林入林,平白增添许多不便。一番折腾下来,镜月仍无半句怨言,这边自是更难察觉此举不妥。

无论怎说,这番跌跌撞撞好歹也算安稳,偏偏途经一山时,忽而听得远处有人正作呼喊,急忙护至镜月身前查看究竟。

张望一番,原为一架马车半道被那山匪截停。观那马车富丽堂皇,绝非拉货运输之车,车中所坐自然非富即贵。

若说此些乃为寻常百姓,凭着胸中不平,自当二话不说即刻上前为其解围。然知此众钱物多半难为搜刮民脂民膏而得,心中正义却忽消退许多,不禁犹豫起来。

毕竟敌乃山匪,且有近十余众,纵使武艺平平,自己一人应对有余,但需抽闲护得镜月与那富人,实无把我。而将镜月独留此处,自更觉不妥。

奈何这边犹豫,那山匪却无多候之意,眼看已将富人呼喊喝止提刀近前,想必再过片刻已然得逞离去,哪还有那思索完之机。

思来既然无办法,自也只得装作视而不见,反正那贼自仅求财,富人破财消灾,倒也不算多大损失。

盘算自好,心意亦决,却未想得,自己与镜月驻足于此观察多时未作隐蔽,早被那山匪察觉,此刻已非是否挺身而出之事,乃成非与山匪纠缠不可。

只那山匪太过大意,仅分三人前来,且观其人步伐轻飘,自知不堪一击,倒也因此冷静不少。随即伸臂叮嘱镜月自顾周,而又搭至背上长棍,几欲抽出转而立思此众哪需如此,遂又摊掌前举,只待那几小贼近前。

对方见得这边阵势,自大为不满,随之讽道:“见得我等竟不思逃,还作这般模样,看来我等不替你那父母好生管教一番,倒还对不起这今日之缘!”抽刀飞来。

观之气势尚可,攻袭之速却大为欠缺,伫立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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