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岳平眼睛盯着琴先生,嘴里却道:“把刚刚追魂散凝聚的地方围起来,今日我要他们一个也逃不掉!”

看着厉九川几人所在之地被迅速围了起来,琴先生的面容几乎失色。

“呵,不知道吧?你和魏灵犀身上早就被下了追魂散,此物能溢散出常人难以察觉的灵源,只要麒麟人开了眼,就像摸着绳子找你们一样轻松。”漳岳平继续刺激着琴先生,他很欣赏猎物将死前的绝望。

然而下一刻,澎湃的热浪瞬间掀翻了人群,赤红的朱厌如高楼徐徐升起,苍白眼眸俯视众人,獠牙巨口张开,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人群再次发出惊叫声,混乱和呼喊顿时冲散了围来的水青袍们,哪怕漳岳平试图再度压制众人,也丝毫起不到作用。

传承者们本就桀骜不驯,漳岳平的一番做派难免令人心生不满,一些传承者甚至故意搅乱局面,坐看他出丑。

“好……好好好!”

粗犷面孔拧出令人胆寒的杀意,漳岳平缓缓张开嘴,五指朝口中虚抓,一柄寒光凛冽的弯刃细剑被徐徐拉出,仿佛他嘴里一直藏着这神兵利刃般的,一轮皎色“弯月”璀璨夺目地出现了!

“刃兵!刃兵!”有人惊叫起来,再也顾不得捣乱,连滚带爬地往外逃。

“什么?!”

“完了完了,漳凶人踏入刃兵境界了,游龙行铁定玩完了!”

“快逃快逃快逃啊!”

“刃兵之下众生皆杀,来不及了!”

纷乱之际,天空绽开一抹银华,“皎色弯月”高悬于九霄,肃杀的寒意腾然而起,漫天银光如鳞似粉,犹如嗅到腥味的鲨鱼,分为两拨涌向朱厌和琴先生!

那银光闪闪的鳞粉看似缓慢实则迅疾,眨眼间便化为两片宽刃寒锋,以刀入牛油之势,轻易切开了朱厌的皮毛,斩断了琴先生的戒尺。

在所有人震惊又恐惧的眼神中,划开了赤红莽兽的脖颈,劈裂了素衫女子的眉心!

飘摇的火色,颤抖的灵光,一切生的气息止步于此,一切死的恐惧恣意蔓延。

以雷霆手段斩杀两个引起混乱的贼首,漳岳平满意地看着鸦雀无声的大街,眼神挪到水青袍们围起来的地方。

“人呢?!!”

……

……

厉九川趴在季欢背上,脸色惨白,方才想强行引动天吴出手,结果被玄十一打断,又昏了好一阵子。

再醒来时,就已经到了这片不知是何地的森林里,“厉九禾”在前面带路,季欢背着他狂奔。

“放我下来吧……”厉九川捏着拳头,指甲陷入肉里,仇恨像奔涌的河流,止也止不住,“既然无上要杀我,就让他来好了,没必要让你们都去送死。”

“没那么简单,要杀你轻松得很,动脑子想想。”

“厉九禾”抬脚踹飞一头不知名的拦路野兽,还没忘了嘲笑他。

厉九川沉默不言,他很讨厌玄十一打哑谜,但也猜不出缘由,干脆就不说话了。

“主上,您可千万别放弃。”季欢喘着粗气,还回头笑道:“我们这就去魂河之尾,一定要让您回到大乐!”

他天蓝色的眼睛纯净得像宝石,倒映出厉九川苍白的面孔。

“魂河之尾……也不一定能回去啊……”厉九川用尽全身力气才遏制自己发哽的声音,只要闭上眼睛,他脑海里全是斑驳的黑鳞,魏王爷空洞的眼神,琴先生绝决的面孔,和赵青孤零零的无头躯体。

真想,真想杀了他们,真想屠戮众生,真是恨得心底发狂,却因为没有力量而无可奈何!

力量,力量,仇恨的烈火几乎要将他吞噬,他拥有世间最强大的传承,却得不到任何传承种的承认,他拥有最磅礴的伟力,却不受自己控制,他看似拥有一切,实则一无所有!

玄十一说的对!他果然是一无所有啊……

倘若能重来一次,倘若能回到那个小山村……

但,怎么可能呢?

时间就是牺牲,就是死亡,就是无穷无尽的悔恨!

无论他心底如何懊悔,季欢依旧背着他往既定的方向远去。

天蓝眼睛的少年时不时地兴奋地喊道,我们离魂河只差七百里了,只差五百里了,还有三百里了……他的声音越来越疲惫,沉重中好似响起浑厚的龙吟。

天空阴沉沉的,如同卷起了黄沙的风暴,四野传来轰隆隆的雷鸣,一声更比一声响亮。

厉九川忍不住回头看去,只见背后竟然从山野中爬出一只遮天蔽日的怪物!

它皮肉腐烂露出猩红的肌体,肋骨如利齿“呲牙咧嘴”地扎向四面八方,一条长长的尾巴在空中摇摆,依稀能看见原本的豹斑。

这庞大畸形的身躯顶着一颗树冠大小的头颅,蓬发乱舞,碧玉嵌额,狭长的眉目竟然带着几分神圣之意,和本身混乱污浊的气质形成了强烈的冲击感。

季欢显然也发现了这东西,他压紧牙关,竭力向前飞奔。

“主上……主上,待会我把你放在魂河河畔,我去引它离开。”

“你闭嘴!”厉九川恶狠狠地反驳,搜肠刮肚地想鼓荡起灵源。

“主上!您……您听我说,厉九禾教过我们如何躲避污秽长乘……只有您平安离开了,我才能放心啊!”

“你……”

“更何况!被追剿的是您!我……呼!我只要等您离开后,再回游龙行,就能让那些水师们动手……主上,您听我的,一定要回到大乐啊!”

季欢说着,魂河河畔已经遥遥在即,甚至能隐约看见“厉九禾”在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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