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这病也好得差不多了,等回头好利索了,叫你大姐带你出门买糖吃。”

胡定卿很不适应别人抱他,但很不好意思推开身上这个陌生的女人,况且凭这副瘦小的身体也推不开她,所以只有窝在妇人身上嘴里诺诺地答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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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秋雨一场凉,傍晚下过雨后,天气也冷了三分,空气有点沉闷,泥土味很重。伴随着一丝微风,院子里枯黄的树叶也在轻轻摇动,沙沙作响。

胡定卿躲在房屋里,坐在靠窗前的桌子上,单手支撑着下巴遥望远方不知在想什么。

小女孩的记忆很有限,能记住的事情也很有限。

人最怕的是什么呢?不是穷不是苦,而是比,人最怕的是比,大人都是如此,更何况不懂事的小孩子呢。至少在胡定卿小朋友的记忆中是这样的。她孤僻、阴暗、胆小、猥琐这种形象,都来源于家人的影响和造就。

明明是一胎双生一母同胞,然而受到的待遇却完不同,人是最敏感聪明的动物,一点区别的对待就会识别出来。而她的双生哥哥那么幸运,他什么也不用做,就可以得到所有人的疼爱和最好的东西,这事情给她带来的恶劣影响是说不清的,人从来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所以,当羡慕嫉妒愤怒的情绪积累到一定度的时候,情绪就会崩溃爆发。最后,结果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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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胡定卿终于接受穿越这个事实决定不再逃避的时候,现实再次给她沉重的一击。

民国!她竟然投生到了军阀混战,社会治安动荡的民国!

这个时代愚昧与无知并存,落后和进步同在。一个后人评价褒贬不一的混乱时代。

似乎被刺激了,胡定卿不敢再逃避,她的病慢慢好转,她开始用心吃饭喝药,渐渐下床走动,只是依旧没有踏出房门。

不是不愿,而是不能。

这天,她房间又来了两个人,准确来说,应该是两个少女,大的那个看起来大约十六七岁,生的清秀,穿着一身碎花的棉布孺裙,缓步走来。旁边那个年纪略小些,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长着一张圆盘似的脸蛋儿,无端透出一股喜悦之感,让人见之亲切。

“小妹的病如今可是大好了?我瞧这气色倒是好多了,脸色也约莫可以看出一丝颜色,这样才对,好好吃药病才好的快。想来今儿个是可以出去吃晚饭的。”胡大姐珊珊走过来,面容带笑亲切地说到。

这位话说的真是妙,胡定卿听了心里觉得有些好笑。似乎她病了这么久的原因是因着她自个儿小孩子脾气不爱吃药给闹的,关在房里不出来也是因为病没好。

其实一开始她也没觉得怪,刚刚穿过来的时候,因为恐慌害怕以及对周身的环境的不了解,根本没有时间去想别的,一直借病不出门,消极懈怠。

直到后来她才慢慢觉出味来,这情况似乎是她被家人禁足了吧?

大约从她生病躺在床上以来,几乎就只有王杜鹃也就是原主的娘过来看她端饭给她吃。别的人几乎很少出现,就拿这两个姐姐来说,她也是今天才见过第二次,至于原身的爹,她更是连影子也没瞧见过。

胡定卿心中隐隐有几分明白,她也不声张,只是暗暗等着。

果然,她大姐二姐终于来了。

足足三个月有余,禁闭百来多天。如果这具壳子里的灵魂真是六七岁的小孩子的话,可能早就精神崩溃了。

却是原身早就落水那一起便身亡,倒便宜了她这外地亡魂。如今她白白占了这壳子,本该替原身好好活下去,也不辜负自己重生一场。

这关门禁闭自是如胡定卿所愿的,她总要一段时间去适应,才放任现状任由自己那样。如今身体大好,她也该振作起来。

胡定卿想事情入了迷,方回过神来就听得那略小一些的姑娘说道:

“是呀小妹,如今你病也好乎了,晚上也该出去和大家一起吃个饭。顺便跟爹认个错,也给弟弟认个错。爹心肠软,你诚心些,改明儿他就原谅你,这一章就算揭过了。”少女长相喜感,说话也是娇娇俏俏的。

这番话说出来,能得到的信息不少。她略一思索就能猜到这大概是个什么样的家庭。

封建大家长制,绝对的大男子主义以及绝对的重男轻女。

身在旧社会,胡定卿理解这种畸形思想但是绝对不敢苟同。在特定的社会大环境下,所有人都是如此她无法改变什么,唯有尽自己的一点努力去维护自己的权利,尽量好好活下去。

然而眼下她却不得不屈服。

两姐妹来之前还给胡定卿带来了一身比较合身得体也不那么破旧的衣服,给她换上整理好,又给她编好两个麻花辫儿。

如此,那姐妹二人才架着胡定卿的两只胳膊把她给扶了出去。

进屋前,胡大姐还撕着她的耳朵小声叮嘱道:“进去了好好认错,不要顶嘴不要犟,乖顺些,否则以后就别想出门了。”胡定卿听了心里不置可否,面上只是诺诺答应。

这似乎是个极其老旧的家庭,胡卿只在历史书中见过,独/裁专/制的大老爷高高坐在堂前的椅子上,其夫人顺从的站在旁边伺候着,看茶倒水,神态恭顺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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