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怀有身孕,眼看平时仁慈祥和、关爱自己的父亲和慈祥的阿婆突然变成黑白无常,要取人性命,这是人间多么悲哀的事啊!

武显也痛苦万分,但经历过挫折的他明白,如果不能自我革命、自我牺牲,那么必然会使整个家庭蒙受更大的灾难!两害相权取其轻,武显下令行刑。

李仙蕙跪在武显脚下,抱着他的大腿痛哭,凄厉的求饶声刺破殿宇,传到宫外,以致殿前桂花黯下泪,园圃**齐敛容,行人耳不忍闻,纷纷流泪。

由于悲伤过度,李仙蕙动了胎气,疼痛难忍,伏地打滚,哀吟不已。武显仰望苍天,喃喃自语:“造孽呀、造孽呀!寡人前世造了什么孽呀!”不得已,让药郎给她灌服堕胎药。

谁知服药后,因李仙蕙的骨盆狭小,产不下来,胎死腹中,更加疼痛。李仙蕙痛得死去活来,折腾到九月四日,又自昏死中苏醒过来,继续惨叫。武显只好示意药郎灌服毒酒,让她早点解脱苦海,飞升西方极乐!

事后,武显难过了很多天,对三人的死深感内疚。

四年后,武显再次登基,追封李仙蕙为永泰公主,与故驸马都尉武延基合墓陪葬乾陵;追赠李重润为懿德太子,聘国子监丞裴粹的亡女为冥婚,也合墓陪葬乾陵。三人的陵墓规模宏大,彩色壁画绘满墙壁,反映了贵族的日常生活,也寄托了武显的哀思。

此年,张易之还纵容家奴横行不法,欺凌洛阳百姓,引发众怒。

左肃政台御史大夫兼检校洛州长史魏元忠主管洛州行政事务,不畏权贵,毅然下令逮捕了张易之的家奴,依法审判后杖杀家奴,大快人心!

长安二年,武曌在大明宫召见岐州刺史张昌期,想提拔他为雍州长史。时任雍州长史的是已经在职两年的薛季昶,此人跟魏元忠一样不畏权贵,敢于惩治权贵门下的家奴,打狗不看主人,恪尽职守,熟悉政务。

武曌在朝堂上征求宰相们的意见,凤阁侍郎魏元忠对:“以臣愚见,今天的朝臣当中没有可以替换薛季昶的!”

武曌说:“薛季昶久任京府,朕想另授他一官。由张昌期接替他,如何?”其他宰相都随声附和:“陛下得人了!”

魏元忠出列大声说:“张昌期不堪任使!”

武曌询问原因。魏元忠回答:“张昌期年少资历浅,不熟悉政务,主政岐州期间,户口逃亡且尽。雍州是帝京,事任繁剧,需要得力干将才能管好,而他不如薛季昶精明强干,熟习各种事务。”武曌默然而止。

几天后,魏元忠又当面上奏道:“臣自先帝以来蒙受恩渥,今承担宰相之职,却不能尽忠死节,使小人在陛下之侧,这是臣的罪过啊!”

二张得知后,从此对魏元忠咬牙切齿,怨恨他。

太平公主新近结识了一个男朋友,叫高戬,因在家里排行第六,又叫高六,时任司礼丞,小公主几岁,也长得一表人材。

司礼丞就是太常寺太庙丞,从五品上,穿绯袍,负责太常寺日常事务,下辖主簿、博士、录事、太庙斋郎、太庙门仆等四百人。帝后在太庙举行大祭祀时,司礼丞要在太庙西门之内修立七祀和配享功臣的礼仪。

所以担任此职的人文化素养要求很高,要精通三礼和各种仪式程序。高戬还跟凤阁舍人、珠英学士张说是好朋友,而张说后来成为开元时期的著名宰相。

高戬和太平公主手拉着手儿进出宫门的时候,被莲花六郎张昌宗瞧见了,而且听到公主也称高戬为“六郎”,醋罐子一下子就打破了,玻璃心碎了一地。

张昌宗回去哭了很久,当年他二人也是这么亲密无间、如影随形,后来被抛出来伺候其母,感情上作了重大牺牲,还指望有朝一日能够回到从前呢!现在她有了新朋友,自己被彻夜抛弃了,所以张昌宗难过。

武曌日渐衰老,时常犯病,张昌宗又担心皇帝一旦晏驾,自己就会被魏元忠除掉,辗转难眠,左思右想,终于想出了一个一箭双雕的计谋。

张昌宗向武曌告密说:“魏元忠与司礼丞高戬私议陛下,说陛下已经老了,不如侍奉太子更加长久!”

武曌大怒,下令逮捕魏元忠和高戬,关进监狱,择日和张昌宗廷辨对质。

张昌宗秘密找到张说,用高官厚禄贿赂他,让他证明魏元忠说过这样的话。作为珠英学士,张说和张昌宗饮酒和诗,私交不错,当面拉不下面子,所以答应了张昌宗。

次日,武曌召集太子、相王和宰相们一起听取魏元忠与张昌宗对质,结果反复不能决定。张昌宗说:“张说听到魏元忠说过这样的话,请召他前来一问便知。”于是召张说上朝。

张说将进入大殿,凤阁舍人宋璟拦住他道:“名义至重,鬼神难欺,不可以和奸邪同党来陷害正人君子。即使获罪流放,也光荣得多。如果事有不测,宋璟一定叩阁力争,与公同死。努力而为吧,万代瞻仰,在此一举!”

殿中侍御史张廷珪在一旁说:“早晨听说了正道,晚上死了也值了!”左史刘知几抖了一下笔帘,也跟着说:“千万不要玷污青史,累及子孙呀!”

张说越听越心惊,自己已然成了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该如何是好?必须迅速作出决定,张说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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