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颜啸更为有趣。

说起这不夜城,不夜城地处国之西境,处中土番外相连之地。凡有商队出外经营的,都知道留下一份财宝以孝此地。

不夜城不大,天下十二城各有三四郡,县地十余。而这不夜城不过半郡之大,却是天下十二城中最为富有。因地处太阳归栖处,东边已换黑夜,此地却仍旧为白昼,是常年昼长夜短,谓之,不夜城。

天蒙蒙,雨淅淅,云蔽日,鬼游行。

七月为百鬼出没之季,在这种日子里和尚道士总是有赚头的。城主府上,客卿书难被奉为道君,也是个道士,所以他也会很忙。

他执笔朱砂,在明黄符纸上写了不下五百张。然今才四月,他的符纸是写给不夜城的黑甲穿行大漠以保平安之用。

坐在石桌旁的男人看着西边将落的太阳徐徐出了口气,石桌上刻的是个棋盘,这个棋盘,却一直被男人用来放剑,擦剑,磨剑。道君每见到男人这么做,他就忍不住唠叨一次,可这男人每次虽都应承,也只是左耳朵右耳朵,没听进去。

“临城使节走了?”

书难放下了手中红描笔,点了下头并不做声。他又取了张青紫色的符纸,咬破手指将血化墨在符纸上写了起来。

“听闻来的是二公子的亲信,你们聊了很久?”

书难顿了下,竟不由笑出了声:“是够久,他让小道辅君临城。侯爷,你认为小道该怎么做?”

仲西侯起身又拿了放在另一石凳上的宝剑,轻言道:“你非我奴,喜欢做什么不用事事问我,莫要叛了大邺便可。对了,听探子说,临城三公子,那个朱小王爷这几日也在不夜城,与他同行的是金陵王的外孙,姓墨,道家本事也算小有能耐。你若无事,可以与之相会。”

说罢,这不夜城主便出了这小院子。

道君愣愣听完城主这么一大串话,不由莞尔一笑,并不放在心上。

这片大陆上征战连年,也是近几年才稍得平安,十二城这才有了机会喘息发展。

说来有趣,不夜城与多国交界,却能在乱世之中富胜王朝,百姓安居实非易事。可这又有多少奇才能施其智圆其抱负?仲西侯从不勉强别人,对于书难的去留也是一般。

风起时的大漠更加荒凉,一望无垠根本就无法探寻生命迹象,然,要是看了一个大漠十几年,人可会变?人可会疯?人可会无情?

再五六年,他也要不惑,本该是几个孩子的爹,而他,孤身一人为寡。

大漠无情,人在旅途困了倦了,兴许便是为沙埋葬,沉睡大漠。所以入夜了的大漠令人更为寒栗,凄凉之中更带阴森冰冷。

远处的天空一团火焰越来越近,近了,才看清是一只燃火的凤凰,凤凰背上还盘膝坐了一个红衣男子。

在离地三四丈的地方,“砰”“砰”两声,那只带火的凤凰顷刻化为了一根鲜红羽毛,被来人收入袖中。

虽多年不见,但他怎会忘记这红衣男子是谁。

仲西侯打量了颜啸几眼,他精神奕奕不下当年,谁也料想不到,十几年前他也是这个模样。

兴许修仙之人的容貌都不会变吧。

“师尊果真不曾有变。”

“你变了,变黑了,也更男人了,自然,也更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