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头有几个小卖部,小卖部前面卖东西,后面经营的则是棋牌社来这里玩牌打麻将的,除了部分年事已高的老人家,大部分反而是正值壮年的劳动力。孙二条嘴上叼着一根烟,骂骂咧咧地打出一张牌,暗道今天手艺不好,打什么来什么,肯定是要输钱了。

岭头村两百多户,一半以上人家里的年轻人已经离开了村子在城里定居,剩下的一半里有三分之一是像陈钰那样,每天忙得找不着北的,三分之一是不懒也不勤快,守着祖传的一亩三分地,看天吃饭得过且过的,最后剩下的就是像孙二条这样,不打工不种地,硬挺着非要吃救济的贫困户。可以说,岭头村人均收入能基本达到贫困县的标准,孙二条这一批人简直“功不可没”。

孙二条他爹也喜欢打麻将,甚至于在他出生的时候,帮忙报信儿的乡亲就是在麻将桌边上找到他爹的。据说当时报信的人一进屋,说你媳『妇』给你生了个大胖小子,他爹正好抓起个二条来,胡了,立刻觉得这儿子是个生来带着福气的,不能辜负了老天的指点,于是直接就给取名叫孙二条。

孙二条最早的时候也是想要致富过好日子的,可是致富靠的是勤奋,比起吃救济实在是太累人,没过多久就开始偷『奸』耍滑,最后则是彻底放弃,重新戴上了贫困户的帽子。每天跟着一群“同道中人”四处占点小便宜,手里有了闲钱就找地方耍耍,三个饱一个倒,除了娶不上媳『妇』,修不起房子,小日子过得还是挺惬意的。

只可惜今天孙二条的手气实在太臭,又输了一把之后,『摸』『摸』几乎见了底的口袋,气哼哼地把牌一推,起身就走。他这说来就来的脾气别人也都清楚,跟着起哄了几声,也没什么人在意,空出来的位置自然有其他围观者给补上。棋牌社的老板按锅收费,谁走谁留更是随便,看孙二条脸『色』不善地出门透气,开了两句玩笑,得到了一句不耐烦地回骂,也就不搭理他了。

孙二条从柜台上老板的烟盒里顺了一根烟,在门口找了个背风的地方点起来抽,老板知道这群无赖都喜欢来蹭烟抽,就买了烟皮自己卷了一盒。没有过滤嘴,烟草也比较劣质,一根烟看着跟盒装的烟草长度差不多,其实没几口就没了,享受得不到,临时解个烟瘾倒是还不赖,又不伤感情,又不花几个成本,两边脸上都过得去。

孙二条烟瘾虽然大,但是真正差的也就是最开始的那么两口。随手把烟屁股在脚底下捻灭了,转到小卖部后面背阴的地方正准备放个『尿』,突然觉得有人从后面拍了自己肩膀一下,他没有心理准备,吓得好悬没直接『尿』出来。正想着不管身后是谁都先打一顿再说,可一转身,刚调动起来的气焰立刻就灭了。

“傅……傅哥啊,”孙二条看着似笑非笑的傅征,态度很是谄媚,他比傅征要大上不少,可是县官不如现管,这声“哥”叫得那叫一个真情实感毫不犹豫。“这大冷天儿的,您怎么溜达到这儿了,有什么事儿知会我一声不就行了?”

“得了,别装了,就你们那小玩意,我才懒得管。”傅征摆摆手,心道这群人也是没出息,在村子里日子稍微好点儿的大爷大妈在自家支个桌子玩的都比他们大。“我让你办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哦,哦哦,哎呀傅哥,你看我这脑子,转头就给忘了。”孙二条一拍脑袋,小心看了看四周,再三确认没有人,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就刘会计那事儿吧,我也打听了,但是不太好办啊!”

“怎么不好办了?不会是压根没打听,来给我打马虎眼吧?”傅征说道。

“那哪敢啊!”孙二条赶紧端正态度,“关键是傅哥你要我注意的事儿吧,啧啧,实在太那个,谁也不可能在外头宣扬不是?你要说直接去问学校的小丫头,就我这张脸,我要是上去问,‘小朋友,告诉叔叔,村里的刘会计有没有对你们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啊’,那还不被当成流氓交给『政府』啊!”

傅征要调查的,自然就是上辈子害了陈钰『性』命的刘会计猥亵儿童的事情。这事儿上辈子虽然是末世之后才爆发出来的,但是傅征总觉得刘会计干这事儿应该已经有年头,而且很可能还有别的帮凶。这种能狠下心要人命的家伙,就算不去惹他,只要还在外面逍遥,就永远是个隐藏的□□桶,怎么想怎么不安,而且整天在村子里面晃,小钰看了心里也憋气不是?如果现在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到时候顺藤『摸』瓜寻找证据,给他办成个铁案,可就真是关起他一个,幸福千万家了。

不过这种案子在寻找线索和取证上一向有难度,大张旗鼓肯定是不行,傅征干脆就发动了孙二条这个村子里不太受人待见的二流子当线人,反正他闲着没事儿到处转,总能发现点什么的。

“有的有的,消息还是有的。”孙二条一看傅征变了脸,也不敢再兜圈子,赶紧解释到:“前阵子吧,我跟小学里那个管后勤的孙主任打牌,他算是我拐了个弯的表叔,平时挺照顾我的。估计当时他也是说秃噜嘴了,就被我听到了那么一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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