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吹来的寒风将窗户刮得呼呼直响,偶尔有一丝风钻进来,摇曳已经堆了一滩红蜡的火烛。

苏络抱着赵宁谌这个大暖炉,倒也不觉得冷。她伏在赵宁谌的宽大胸膛上,问:“王爷今日怎么回来了?”

赵宁谌难得愿意搭理苏络,对她解释:“今天是小年,士兵都回家过年了。”其实赵宁谌本想说,这是他的王府,他想回来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只是苏络媚眼如丝,在他颈边呵气如兰,赵宁谌到口的嘲讽也都被软化。

这个女人,如果几年前也有这样的妖娆魅力。他又怎么会去找什么白璃?

苏络听见他的回答,沉默片刻,又道:“还以为王爷要除夕才回来。”

赵宁谌兴致大起:“可思念我?”

苏络略一犹豫,诚实回答:“的确缺了一个暖炉。”虽然这个大暖炉占据的面积有些太大,肌肉也太过硬实,又会吵她睡觉,不过勉强能用。

赵宁谌面露不满,瞪着她:“本王在你眼里只是暖炉?”

苏络想了想,觉得如果再诚实说将他当成牛郎可能会被他打死,便道:“王爷当然是我夫君啦。”

赵宁谌心情大好。

两人说着夜话,从过年时作为王妃不得不出席的场合,不知不觉聊到苏络家乡的习俗。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大家一起吃年夜饭,看看精彩节目。只不过菜里必有一条鱼,象征年年有余,过着富足生活。也会有年糕,象征节节高升。还有饺子,所有的节日里都会包饺子。”苏络道,“我什么也不会做,但包饺子还是会的。”

赵宁谌扬眉:“你不是会煲汤么?”

苏络说着,差点暴露自己:“哦对,除了煲汤和包饺子,别的都不熟练。”

赵宁谌没有细究这一点,只当苏络一时口误。他略一思考,疑惑:“饺子是什么?”

被赵宁谌这么一说,苏络这才发现在自己的记忆中,从来没有出现过饺子。

这个世界里竟然没有饺子?!这么经典的面食竟然没有?!苏络简直不能忍。

第二天,苏络睡到日晒三竿才起。她起的时候赵宁谌早就不在了。

在香宝的伺候下,苏络后知后觉地问:“香宝……你是不是知道他今天会回来?”

她就奇怪香宝怎么会傍晚的时候将她好好打扮一番,还以为是她闲着没事心血来潮,现在看来早有预谋。

香宝这才将赵宁谌半夜将苏络从柴房抱回来的事告诉她,这让苏络忽然垂头丧气。

苏络:“原来不是梦游啊……”

香宝完不懂苏络在说什么。

之后的几天里,王府所有的下人都忙做一团,这个场面简直比苏络大婚的时候更为忙碌。新年将至,需要将屋子里里外外都收拾干净才能有好彩头。听说每到过年,管家都会给这些下人发红包,谁干活勤快,领到的红包就越多。这些家丁和婢女们便趁着最后的机会,好好表现。

即使西厢房无人居住,也被挂上了大红灯笼。只是谌王毕竟有军权在手,府里的某几个角落常年有士兵把手,就连苏络这个女主人都未曾入内。

地牢下,一个被遗忘很久的女子听见外面的动静,变得激动不已。

“外面出什么事了?是有人来救我了吗?!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陆允兮蓬头垢面。长期在牢狱中静卧,她的双脚肌肉退化,听见脚步声,她爬到铁栏杆边上,双手紧紧地扒着栏杆,脑袋扣在栏杆之间,试图看清来者。尽管已经沦落至此,她来自于大梁皇室的傲气依旧没有减退。

她盛气凌人的尖锐声音指挥着在自己牢门前守卫的军士,引得士兵微皱眉头。

“这么久了,你竟然还期待有人来救你?”赵宁谌的声音飘了过来。

士兵见到王爷,行了军礼。

“赵宁谌!”陆允兮咬牙切齿,爆发出一串与她大梁国公主身份不符的咒骂,“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隐瞒我的行踪,为什么父王还没有来救我出去?!”

赵宁谌走到牢笼前,对她一系列的问题避而不答,也对她的咒骂视若无睹。他从铁栏杆的缝隙里甩了一包来自大梁国的糕点,仍在陆允兮躺着的草塌上:“年关将至,这袋桂花糕是大梁来的御厨做的。”

“你有这么好心?!这里面一定有毒,你想毒死我?!”陆允兮的被害妄想症爆发,她愤怒地踩在糕点上。蜡纸包裹被她踩破,里面的糕点碎了一地。老鼠伺机从陆允兮的脚下夺食,一点也不怕人。

地牢里有很多老鼠,陆允兮一开始难以接受,等日子久了,她终日以老鼠为伴也就不再害怕。

赵宁谌看了一眼被打散的糕点。糕点里并没有下毒,他留陆允兮这条贱命不过是为了牵制大梁国皇帝。他本来打算利用徐长卿治疗禹王的反被杀的事起兵造反,可有苏络的搅合,他的计划没办法完整实施。

当然,他还有很多变通的方法,甚至可以散播谣言歪曲实施。只是赵宁翊偶尔得到的一份大梁皇城士兵部署图却让他觉得从地道入城这个方法还需从长计议。

地道这种存在,大梁皇室早就知道。这是前朝就已经建下的用来逃命的地道,他们当然也会对这地道严加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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