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众人也相继散去。

从坤宁宫出来,沈长安脸上的浓妆也被洗去,换回平日里的一身玄色常服,整个人高冷又清静,生出许多距离感。

“小故里。”沈微言握着渊故里的手,站在宫门口,满是不舍,“师兄他都不要你了,你还和他回去做什么?”

沈长安也不是吃素的,一手将渊故里护在身后,眼中寒光一闪,“沈微言,再不闭嘴,我就让它永远闭上。”

沈微言如果在乎自家师兄的威胁,那他就不是他了。

“哎呀呀,师兄。”他含笑低头,给沈长安让路,这两人重修于好,他可是出了不少力的,“你未免也太小气了。”

沈长安不再理会他,径直拉着故里上马车,身后还能传来那烦人是声音。

“小故里,下次无处可去,还记得来伏妖司玩啊。”沈微言振臂高呼,听得沈长安眉头紧皱。

还不等进门,沈长安就已经在嘱咐山茶,“大盆热水来。”

他要好好把小妖的手洗一洗,在沈微言手里握了那么久,他想想都晦气。

“沈长安。”渊故里不满地看着他,“你这个春风楼常客我也没说什么,怎么反倒叫你嫌弃起我来了。”

清白这两个字沈长安都说倦了,要是别人问,他肯定就不愿意再费口舌了,可是既然对象是渊故里的话,那他就得不管怎么样都得为自己争上一争。

“我真的是去春风楼办案的。”

这话,故里也听倦了,她不耐烦的点头,“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你不喜欢,那就不说了。”他从山茶手中接过面巾,轻轻擦干故里的手,“也不洗了。”

故里倒是没想到沈长安会这么乖巧,印象里沈长安好像一直都是一幅凶巴巴的样子,一言不合就要把自己送到伏妖司里去。

果然啊,对付沈长安还得看他自己家人的。渊故里洋洋得意,不愧是沈慕时,她的办法果然管用,这还不把沈长安拿捏的死死的?

沈长安自然是愿意被她拿捏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知道自己和小妖是天赐姻缘后,他就打定了主意,会永远对故里好,不管她是人是妖。

宫里边已经一连好几日没消息了,沈长安也不知道皇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听沈微言说起,第二天皇帝把左丘昇叫过去,发了好大一通火。

听说削了他的俸禄不说,还差点夺了他的王位。

对于沈微言的话,沈长安向来是深信不疑的,要说起京城的暗探,谁能有他伏妖司专业,这些个伏妖师都快被他用成专业密探了,京城的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听说芜国大军来犯。”沈微言举起酒杯送到面前,却不喝下。

芜国与玥国的战事已经持续百年有余,不过这些年的进犯一直都不痛不痒,现在看来应该是在试探玥国的兵力。

今天早朝的时候,皇帝说起芜国太子要来京参见。

“看似参见,实为试探。”沈长安一语中的。

左丘昇则不以为然,“听说那太子此番前来,是要求娶妹妹。”

其实他也不知道这芜国是怎么想的,照他看来,自己那个夜叉妹妹能有什么好的,脾气不好,长相也一般,比起春风楼的姑娘差远了。

“他想要求娶左丘玥?”沈长安感到诧异。

左丘玥那个九公主的名号可不是凭空来的,前面八个公主中,有两个早夭,剩下的都被送往各地和亲,眼下只剩下左丘玥这一个公主了。

“想来皇帝也不会同意的吧。”他记得皇帝曾经说过,左丘玥是他唯一的,也是最后的女儿了,所以不论如何也要养在自己身边,万千宠爱,有求必应,那待遇,就连左丘昇也比不上万一。

左丘昇还是得佩服自家表哥的天真,“你以为那日父皇大发雷霆为的什么?还不是为的我不争气。”

他自嘲似的笑了笑,烈酒入肚,尽是愁思,“其实我也知道,自家从小就体弱,骑马射箭,样样不行,兵法战术,也都空是纸上谈兵。芜国此次大败我军,我身为大玥唯一的皇子,居然一点用都没有。”

左丘玥是皇帝最后的公主,不假,但一个公主,和他的江山相比,孰轻孰重,他还是能拎得清的。

所以他气,却不是气自己无能,而是气自己儿子无能,不能替自己分忧。

“皇子什么时候入京?”沈长安问起正事。

听说皇帝在早朝上将迎接芜国太子君绾一事交给伏妖司了,因为现在已经很少有妖会想不开在京城里四处招摇,现在的伏妖司闲的和街溜子一样,空吃俸禄,却无事可做。

不过话说火来,“表哥近日总是称病不去上朝,怎么,身体不适?”

左丘昇要是这么问,那沈长安就得和他好好说道说道了,“那日回去以后,京中女子失踪一事便断了线索,成了一桩无头悬案。”

“我知道啊。”左丘昇莫名其妙,“我问你最近为何不上朝?”

沈长安上朝上的没有以前勤快了,就连他们三个偶尔喝酒小聚也常常推辞,“怎么,家里那位不准你出门?”

“不是。”沈长安摇摇头,他壮如牛,怎么可能身体不适,“夫人早上起不来,我得陪着。”

左丘昇和沈微言交换了眼神,换沈微言接着调侃,“你干脆今日也不来,反正这事有你没你都一样。”

沈长安也不想来,更何况这两人每次挑的地方都是春风楼,传出去他该怎么和夫人解释?

但是这次不来不行,他仰头将茶水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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