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亲娘又找上门来,容大老爷就吓得跳起来。

“贤侄,这下怎么办?”

“大老爷莫慌。老太君心里诸多疑问,找您问话那是必然的。你一定要稳住,想好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俞天明连忙安抚。

“可我就是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呀。”然而这草包大老爷是一问三不知,满头抓瞎。

俞天明忍着翻白眼的冲动,继续给他出主意。

“大老爷切记,三小姐是假这件事万万不能说。其他的,您就自己斟酌。老太君没问,您就不说。问了,您就说一半留一半。”

“哦哦,假货的事千万不能说,其他的不问就不说,问了说了一半。我记住了,我一定记住。”容大老爷赶紧整了整衣冠,这才慌慌张张的赶往延寿堂。

“您可千万要记住了。”俞天明追着提醒。

容大老爷是一边疾走一边点头,答应的格外磁石。

可俞天明却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此刻正值晚膳的功夫。延寿堂里正堂屏风后的小半间是平时老太君吃饭喝茶的地,桌上已经摆了四凉四热八盘菜,还有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野鸭榛蘑汤,都是容大老爷平时爱吃的。

老太君就坐在上首,脸色还算平静,但平静中带着一丝风雨欲来的威势。

容大老爷这一路疾走,半道就喘不上气。若不是身边的小厮扶着,他非的瘫倒在地。到了延寿堂门口,赶紧歇一歇,缓一缓。

好容易喘匀了气,这才端起架子,大摇大摆的进去,假装自己一点不亏心。

可等进了延寿堂,过了屏风看到自己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老娘亲,他就跟被扎了一针的猪尿泡似的,刷一下就蔫了。

耷拉着脑袋,上前请安。

“儿子拜见母亲大人。”

看到亲儿子这猥琐的样,老太君心里就觉得堵。可为了套出真相,只得先按耐住怒气,和颜悦色道。

“坐吧。叫你过来,没别的事,就是一块吃顿饭!”

然而容大老爷可晓得自己亲娘是个笑面虎,越是和气,背后的火气就越大。

心想,完了,这事怕是躲不过去。

他低着头站着不动,双腿还打颤,越来越窝囊。老太君这和颜悦色也摆不下去了,刷一下就拉长脸。

“叫你坐,你就坐下。我是你亲妈,又不是老虎,你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嚯。容大老爷心说亲妈您比老虎还吓人呢。

赶紧一屁股坐下,坐下了还是低着头,目光盯着跟前的筷子,仿佛要用眼光在筷子上雕花。

往日延寿堂老太君用饭,伺候的丫头没有十个也得有八个,里里外外花团锦簇,十分热闹。可今儿全不一样了,跟前伺候的只有锦绣一个丫头。

这唯一的丫头也不在桌边伺候,而是贴在墙角,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是个假人。

里里外外都没人说话,这屋子里就格外安静,掉根针都听得见。

看着自己亲儿子这副窝囊相,老太君心里说不出的失望。

瞧瞧他这个窝囊德性,就这德性还敢自作主张,欺瞒亲娘,真是反了他了。他自个作死不要命也就罢了,非的拖着容家百十口老老少少是什么意思?

也怪她,明知这孽障没担当,却还由着他胡来。事到如今,她是再也不能多清闲,必须好好管管这些烂摊子。不然,容家就让着孽障给害了。

想到祖宗家业,想到容家百十口人,老太君决定开门见山,直接审问。

“容岳,你跟我说实话,三丫头到底出了什么事?”

果然是问三丫头的事!容大老爷头皮发麻,心里想起俞天明的交代,赶紧装傻充愣。

“娇儿她……她就是病了。如今吃了几贴药,已经好多了,母亲大人不必担忧。”

不必担忧?老太君啪的一拍桌子。

“还跟我撒谎!你以为你和你那个好侄儿做的事,能瞒得住谁?我都知道了!”

“什么,您都知道了?您都知道什么了?”容大老爷吓得蹿起来,神色格外慌张。

“孽障!我什么都知道了。”老太君伸手一指。

容大老爷噗通就跪下,张嘴就嚎。

“母亲,母亲息怒,孩儿我……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没有办法?我看你办法有的是。只是你那些法子都是把容家往邪路上带,是打量着要容家和我都给你陪葬。”老太君指着他鼻子痛骂。

容大老爷赶紧磕头。

“儿子不敢,儿子不敢。”

“你说,三丫头到底怎么了!”

“娇儿她……她……”他支支吾吾不肯说,眼睛撇了一眼锦绣。

周老太君朝锦绣使了个眼色,这丫头立马自动消失。

“现在屋里没别人了,就咱们嫡亲的娘俩。当妈的不会害亲儿子,你说吧。”

可到了这会容大老爷心里又犯嘀咕,想起俞天明教的,斟酌回答,说一半留一半。可到底该说哪一半,留哪一半呢?

看着亲儿子眼珠子乱转,又要耍滑头,周老太君心里那个气啊。

“好好,死到临头你还在寻思着怎么编瞎话骗我。你大了,我老婆子管不了你了。我明儿就把族老请来,回容家祖宅去,给你这孽障腾地方。”

这话把容大老爷吓得不轻。这要是亲娘真的回祖宅去,他可就背上忤逆不孝的大罪。别说当官,就是做人都难,只能抹脖子以死谢罪。

浑身乱颤,咚咚的磕头,再不敢动歪脑子。

“母亲大人息怒!母亲大人息怒!孩儿我再也不敢欺瞒,我这就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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