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奏章呢,犹豫了一下才接过来。

奏章是义城侯庾世道写来的,他参了司马瑨一本,说他借训兵之由在他军中收买眼线,暗藏人手,一定是别有企图,要参他个祸乱军中的罪名。

司马玹叹气:“庾世道这么多年在豫州俨然已是占城为王,想入都进贡便来一下,不想谁也不能奈何他,这样一个人物,凌都王居然也去招惹。”

白檀道:“义城侯写这折子才是别有企图吧。”

司马玹一怔:“何出此言?”

“天下兵马都是陛下的,就算他自己掌了兵权,也该清楚主上是谁。如今奏章中一口一个都是自己的兵马,反倒才是大逆不道。凌都王在他军中安插眼线,难道不是为了盯着他的异动?依我看凌都王此举做得一点也不过分。”

司马玹忍不住笑起来:“确实,你说的在理,朕便这么回复吧。不过为了安抚一下庾世道,就罚凌都王个禁足的处分吧。”

司马瑨正好需要休养呢,禁足正好。白檀垂头道:“陛下英明。”

“英明?”司马玹摇头苦笑:“当年为王时朕也满怀雄心壮志,如今呢?世家门阀如跗骨之蛆,掣肘难行,朕只能虚与委蛇,之前还以借着修道来应对丞相,朕哪里担得起英明二字。”

白檀失笑:“陛下,我也出身世家。”

司马玹道:“你不同,你隐居东山,置身事外,不涉足这些是非,朕也只能与你说了。”

白檀看他有些低沉,扬眉笑道:“陛下未免太妄自菲薄了,自陛下登基以来,夙夜勤勉,如今世家矛盾缓和,百姓也愈渐富足,大晋兵力足以抵抗外敌,难道不都是陛下的功劳么?”

司马玹脸上蕴了浅浅的笑:“还是你懂得宽慰人。”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外面忽然传来内侍的禀报声,说是有官员求见。

白檀顿时一愣,既不能正大光明的出门,又该回避,最后草草向司马玹告了罪就躲去了他身后的屏风后面。

官员很快就进来了,白檀反正也不认识,就纯粹听热闹。

那官员开口就是一声痛心疾首的哀嚎:“陛下啊——您有所不知,白家都在外面散布开了,说此代皇后必出于白氏,这种传言都敢传呐,您不得不管呐。”

白檀第一反应是不是她父亲得罪谁了,所以被人设了这么一个套,毕竟他们白家还没人傻到会在外面乱说这种话,这不自己给自己找乱么。

司马玹听了却只是笑了笑:“此事朕会查的,你退下吧。”

官员道了声是,那语气似乎还想再说下去的模样,好一会儿才磨磨蹭蹭地出了殿门。

白檀从屏风后看他离开才出来,无奈道:“陛下慧眼,千万不要听信谗言。”

司马玹叹息:“朕此番推拒了世家各族选送女子入宫,他们都以为是因为贵妃的缘故,自然是急了。”

白檀一下就明白过来白唤梅落水的原因了。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劝慰,只能道:“陛下和贵妃也是辛苦。”

“的确辛苦。”司马玹捏了捏眉心:“有时候真希望能抛开这一切,和你一样去吴郡泛舟太湖就好了。”

白檀被他这话给吓到了,半天没做声。

司马玹抬头看着她,眼神渐渐有了些变化,似汪了一池春水,轻轻漾开了波纹:“此代皇后必出于白氏,你如何看?”

白檀垂头盯着脚尖:“这是陛下的家事,陛下自己决定就好。不过若真要立贵妃,我自然也赞成,不是我为自家人说话,我堂姊不管哪样可都是出挑的人物。”

“可白氏也不止贵妃一人。”

白檀蓦地抬头看着他。

司马玹沉默了一瞬又笑了:“没什么,朕随口说一说罢了。”

以前看着她一个人在东山过得很逍遥,他自己好像也忘了曾经选择白唤梅的原因了,相安无事这么多年,最近忽然知道这原因让她知道了,不知怎么,竟有些……不甘。

但他到底还是收了口,摆了摆手,再无他言。

白檀行礼告辞,出门之前多看了他一眼。

殿外天色已暗,白檀默默走了一路,快到外宫时,忽见廊下立着白唤梅,披着件披风,由一个侍女提着灯笼陪着,正冲着她笑。

她赶紧小跑过去:“阿姊怎么来了?听闻你先前落了水,怎么这么快就下床了?”

“小事罢了。”白唤梅将袖中的小瓷瓶递给她:“我给你送了平罗散来,是不是你受伤了吗?”

白檀忽然觉得不好意思直言缘由,随口道:“没有,我要来备着。”

白唤梅这才放了心,挽住她胳膊,遣退了身后的侍女:“我一个人挺闷的,陛下近来变化挺大,我也无人可说。”

白檀想起方才殿中的情形,心思转了转:“陛下怎么了?”

“说不上来,总觉得对我越来越好了,他还推掉了纳妃的计划,感觉待人比以往真心多了。”

“那不是好事么?”

白唤梅叹气:“我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这样下去,我动了真心可如何是好?”

白檀忽然想起郗清的话来,她居然会想到请郗清来医治司马玹,果然是不同于往日了。她有些感慨,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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