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节已经入冬,走在空旷的宫道上,白檀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回都这一路走地太急,一回来又赶上庾世道在整幺蛾子,她早就累了,本来是打算回东山休息的,结果又被召入宫中来见。

不过这一趟想来也是免不了的。

司马瑨与她并肩而行,看到她怕冷,伸手扯了她的手在掌中搓了搓,又纳入袖中。

前面还有高平在带路呢,白檀连忙甩手,跟被蛇咬了手指似的。

司马瑨见她这般,就偏要捏紧她手指,等到她脸都急红了才终于松开。

白檀瞪他一眼,立即拢手在前,不再给他任何钻空子的机会。

刚到御书房门口,门边的内侍便立即高声通传了一声,似乎已经等待许久了,一面打开门请二人进去。

司马玹立在窗边,身上的披风都还没解下来,转过头来,脸上带着些许的疲倦。

白檀快走几步上前见礼,身后的司马瑨依旧不疾不徐。

司马玹笑意温和,走去上方落座:“我听贵妃说白檀去吴郡了,你二人怎会一起回都呢?”

司马瑨似笑非笑:“我还以为陛下是知道我在吴郡的。”

司马玹脸上的笑僵了一下:“你们一起去的?”

司马瑨刚要说话,被白檀抢了先:“路上遇到就同去了。”

“原来如此。”

司马瑨瞥了她一眼。

白檀挑眉,看什么看,难道说是一起私奔去的啊!

司马玹拨开面前厚厚的奏章,从下方取出一只锦盒来,打开推到司马瑨面前,“这些东西朕都好生保管着,如今可以归还给你了。”

司马瑨垂眼看了看,里面是他册封亲王的诏书和印绶,他嘴角扯了一下:“那就多谢陛下了。”

白檀悄悄在旁瞄了一眼,深觉诧异:“陛下竟然一直将这放在案头?”

司马玹笑了笑:“朕一直都相信千龄是无辜的,奈何庾世道狡诈,如今总算可以昭雪了。”

白檀欣慰:“陛下深明大义,公正宽厚,一如往昔。”

大概是“一如往昔”四个字勾起了什么,司马玹神色间多了一丝怅惘。

司马瑨眼中却只有不屑,还好白檀没注意到,否则非得再瞪他不可。

司马玹抬头看向司马瑨:“正式下诏还得等到庾世道归案之后,凌都王府眼下还被封着,你无处可去,暂时就在宫中住下吧。”

司马瑨回答的很直接:“那倒不用,我还有东山可以住。”

白檀额角青筋突突地跳了两下,恨不得踹他一脚。

司马玹抿了抿唇,一时间再无话可说,摆了摆手:“去吧。”

白檀见礼告辞,一本正经地朝宫外走,一出宫门就变了脸,一副头疼的口吻:“也亏得陛下好脾气,你这般态度,简直比亲王还会摆谱,搁我这儿我得气死。”

司马瑨冷笑一声:“今日这一遭已经叫司马玹看清我手中兵权有多牢固,不然你以为他会对我客气?”

白檀在马车边停住,往宫门看了看,确定没人听到才放下心来:“陛下对你这般信任,一回来便打算将爵位还给你,你竟然这么说他,未免太叫人心寒了。”

“你总是替他说话,才是叫我心寒。”司马瑨脸色不快,越过她朝前走去。

白檀盯着他的背影气结,混账,还跟她摆谱了!她哪里替陛下说话了,分明就是事实啊,满朝文武都夸赞的帝王,偏偏在他眼里一文不值,就算吃味也要有个度吧!

庾世道兵围都城来得突然,结束的也快,都城的百姓只受了点儿惊吓,倒也没多妨碍生活,何况眼下王丞相正亲自在东篱门外指挥打扫战场,民心很安定。

王敷先前被护送着下了城楼,没有程观战,还以为后来祁峰和顾呈会出手相助是被自己一张三寸不烂之舌给说动了呢,十分想找个人来吹嘘显摆一下。奈何谢太尉指挥守城士兵追捕庾世道去了,他无人可以闲扯,只能卖力指使军士们洒扫清洗。

伤亡的士兵不多,但抚恤善后的事一件不能少。正忙着呢,王敷就见王焕之优哉游哉地打马从城外回来了。

这种时候他居然从城外回来,王敷当即拧眉骂了一句:“死哪儿鬼混去了!”

王焕之笑呵呵地打马近前:“父亲息怒,听说凌都王回来调兵赶走了庾世道,我这不是好奇么,就出来看了看。”

王敷一愣,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司马瑨回来了?”

王焕之点头:“是啊,听说陛下已经召他入宫了,此举之后,肯定会恢复他的爵位的吧。”

“……”王敷整个人都不好了。

正说着,耳边传来了嗒嗒的马蹄声,王敷扭头,司马瑨打马自宫城方向而来,脸色阴沉。他身后跟着的马车车帘被一把掀开,探出白檀的脸,也是带着怒气,似要与司马瑨理论的模样,但忽然那二人都不约而同地朝王敷这边看了过来。

王敷顿时觉得自己承受了双重的怒火,头皮一阵发麻。

好在很快那二人又收回了视线,越过他们出了城门。

“我就知道是这煞神偷偷藏了兵符,就等着这一日呢!”王敷恼恨地嘀咕,一路目送二人出了城门,转头看到王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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