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进来。
乌骨里惊恐地退后,她这辈子没真正怕过谁,此刻对这个人的恐惧却刻入了骨髓中,不由得颤抖着问他:“你、你想干什么?”
喜隐也紧张地看着罨撒葛,罨撒葛却不理会他们,只点了点头,便低头问李胡:“李胡叔叔,你我为同太祖子孙,如今到了这时候,你还顽抗到何时?你看,你如今就这么两个儿子了,难道真的不为他们着想?”
李胡阴鸷地看着罨撒葛,他一生经历无数政治风波,岂会被罨撒葛几句话吓住:“罨撒葛,你还想要什么?你不是要我招供吗?我都已经招给你了,萧思温、韩匡嗣、虎古、屋质都是我这一党的。你以为大辽上下,哪个不盼着你们兄弟倒台?”
罨撒葛冷笑一声:“皇太叔这样攀咬有意思吗?难道你就不能给我点真话?你真以为……”他指了指耶律喜隐和耶律宛,“他们还能够给你翻天不成?”
李胡冷笑道:“我耶律一族,都是至亲,从来谋反只及身,不及子孙。你若要动喜隐和宛,绝我之嗣,你这是要惹翻迭剌部所有的皇族宗亲,与你们为死敌吗?”
罨撒葛冷笑一声,正要说话,忽然侍从高六送了封信进来,罨撒葛拆信一看,忽然眉开眼笑,站了起来,指着乌骨里道:“把她带走。”
喜隐大惊,看着侍卫将乌骨里带了出去,耳边听着乌骨里大叫着他的名字,恨得用力捶着木栅栏大叫:“罨撒葛,你想怎样!放了乌骨里!你这个畜生,放开她!”但罨撒葛可没有理他,只管自己走了出去。
乌骨里只觉得心胆俱裂,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噩运降临,然而却发现自己被带到一处女子房间,去了手铐,有侍女为她更衣梳妆,送上点心。她将心一横,想着若是对方有什么花样,无非一死而已,于是安心大吃起来。及至黄昏时分,门开了,却见一人走进来,竟是胡辇。
乌骨里大惊:“大姐,你怎么来了?”
胡辇疾步上前,一把抓住乌骨里,看了又看,将妹妹一把抱在怀中,眼泪滚滚流下。自从出事以来,胡辇没有一夜能够安眠。她饮食无味,闭上眼睛,不是看到乌骨里在牢中哭叫着姐姐救命,就是看到燕燕去伏击阻截信使,中了埋伏中箭落马;甚至还梦到穆宗收了奏报,忽然拔刀杀了萧思温的情景。每一夜,她都是从噩梦中醒来,惊出一头冷汗来,然后就只能拥被呆坐到天亮。
她用尽了所有办法,却打听不到任何太平王府的消息。越是这样,她越是惊恐不安,越是焦急惶『惑』。这一夜,她又从梦中醒来,满头大汗。她拥被而坐,一动不动,眼神空洞。
一夜就这么过去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但见天『色』由黑暗转为光明,远处一声鸡叫。
天亮了。
胡辇下定了决心,脸上显出坚毅决绝的表情:“来人,给我梳妆!”
衣箱被一个个打开,侍女拿着一件件华美的衣裳给胡辇披上。终于,她挑了一件最华丽的。然后坐到梳妆镜前,施了一个艳丽的妆容。
首饰盒中,一套套最华贵的首饰,一件件比对着。终于,镜子前呈现出一个盛装打扮的胡辇。她站起来,下令:“送口信给太平王,说我要来拜访。”
当胡辇的马车到达太平王府的时候,罨撒葛已经迎出门外。他负着双手,微笑地看着胡辇的马车停下。一个奴隶伏在地上,帘子掀开,华服盛妆美艳惊人的胡辇扶着侍女,踏着奴隶的背部走下马车。
罨撒葛微笑的神情顿了一顿。眼前的女子,耀眼得让他心跳都为之加快了。盛妆的胡辇仪态万方地一步步拾级而来,盈盈欲拜。
罨撒葛连忙抢先一步,扶住了她的手,这手柔软而娇嫩,他竟一时舍不得放开,低低地说:“胡辇,我等了你很久,你终于肯上我的门了。”
胡辇抬头看着他,笑容灿烂而凄婉:“我记得春捺钵的时候,太平王曾经说过,太平王府的门,永远会为我胡辇而打开。”
罨撒葛专注地看着胡辇,说:“是的,永远。”
此时,他仍拉着胡辇的手,不舍得放开。胡辇用力抽回手去,罨撒葛回过神来,在前带路,走进了毡殿。在一处铺满着南朝丝绸和波斯地毡的小室内,罨撒葛停了下来。
两人相对而坐。侍女送上『奶』茶,又退了下去。罨撒葛看着胡辇,笑『吟』『吟』地说:“胡辇,你看这里布置得如何?”
胡辇笑了笑:“很是华丽。”
“你喜欢吗?”
胡辇敏感地意识到这个问题不宜再继续了,强笑道:“太平王喜欢就行,何须问我?”
罨撒葛没有继续说下去,只看着她赞叹:“胡辇,你今日真美。”
胡辇忽然觉得这里太闷太热,自己今天来得极为不对,心中升起一种不安的感觉:“太平王是在取笑我呢!”
罨撒葛以手抚心,肃然道:“我对你犹如女神般仰望,焉敢取笑!”
胡辇紧紧掐着掌心:“太平王才是如同神祗一样,上京城里每一个人,都倚赖您的守护!”
罨撒葛哈哈一笑:“胡辇真是会说话啊!我想你两个妹妹,一定不像你这么聪明伶俐。”
胡辇脸『色』变了变,又恢复微笑:“胡辇哪里算得聪明,只因我愚笨而疏于管教,所以两个妹妹年幼无知,鲁莽冲动,经常闯祸。我时常内疚,不曾管教好她们,也不晓得她们下次还会闯什么祸。不过太平王是我们的长辈,一定会怜惜这两个无知的孩子,纵然她们当真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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