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他,站起来掩面欲向外走去,却被罨撒葛拉住,她想要甩开他的手,今天她已经太失态了,她应该离开了。

罨撒葛急了,拉住她的手,说:“别走,胡辇,再留一会儿。”

胡辇掩面哽咽:“你让我走,我今天已经够狼狈的了!”

罨撒葛却不肯放手,只道:“胡辇,我一直在听你说你的事、你的亲人、你的妹妹!那么你能不能也听一下我的事呢?”

胡辇站住脚,坐下。好吧,既然他不肯放她走,她就留下。最狼狈的时候已经被他看到了,她还怕什么:“你说吧,我听着。”

罨撒葛从胡辇的手里拿过手帕,替她擦去眼泪,抬起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胡辇,你看着我。”

胡辇拭了泪,抬头,睁着红肿的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罨撒葛专注地凝视着胡辇:“胡辇,我是太平王耶律罨撒葛,我今年三十四岁,我的原配王妃已经在五年前去世了。”

胡辇浑身一震,她隐约有些猜到罨撒葛的意思,但这种猜测令她害怕,她本能地不想听,想逃。可罨撒葛的手牢牢地抓着她的下颌,不许她的视线移开。他看着胡辇,目光幽深:“我知道对你来说,我的年纪大了一些。可是,我会真心待你,会疼你,会保护你的。”

胡辇只觉得一股寒意升上来,她不由得颤了一下,话到嘴边,竟是要用极大的努力,才能够说出口来:“太平王,你在大辽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后族各房有多少贵人愿意把女儿嫁给您,上京城有许多妙龄少女仰慕您,您何必对我说这样的话?”

罨撒葛忽然笑了,笑得十分自嘲:“是啊,是啊……我的确是权倾天下,上京城中的确有许多妙龄少女想嫁给我,我罨撒葛要续娶正妃,甚至可以请主上下旨,让整个大辽的女子凭我挑选。可是她们要嫁的是太平王、皇上亲弟弟这个身份,不是我罨撒葛这个人。”

胡辇深吸一口气,咬牙说:“请恕胡辇冲撞,可是在胡辇的眼中,您也只是太平王,我看到的,也只是您的身份。”

罨撒葛看着胡辇,忽然笑了,笑得是这么的无奈:“胡辇,你不必怕我。”他停了停,似乎不知道从何说起,最终还是开口了:“其实,午夜梦里,我常常一个人从噩梦中惊醒,吓出一身冷汗……我父皇太宗皇帝去世二十多年了,这二十多年来,我与主上兄弟相依为命。我在宫中看惯了朝起暮灭,今天我是权倾天下的太平王,可是明天、后天,我是不是会沦为阶下囚或者身首异处,我不知道——”

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沉默着。

胡辇也沉默着。

罨撒葛轻轻地说:“你是个聪明的女人,胡辇。在草原上见了一面,你就知道,你对我有影响力,所以你利用了这点,来要求我为你效劳。”

胡辇的手握紧,掌心一片冰冷,心沉了下去,如果一个人的意图,在她到来之前,就已经为对方所明白。那么,之后她的所言所行,在他眼里,会有多可笑?

罨撒葛却说道:“你可知道,你为什么吸引我?因为你有许多的爱,你慷慨地对你所爱的人,付出许多的爱。我是多么羡慕能够得到你付出爱的那些人啊……胡辇,我希望我能够是其中的一个人。”

胡辇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看着罨撒葛:“太平王?”

罨撒葛自嘲地笑笑:“有时候我觉得我走在一个无尽黑暗的甬道中,永远走不到头,只有我一个人,很害怕,很孤独,却找不到一处可以让我停下来,让我感觉到安全和温暖的地方靠一靠、歇一歇。我渴望这个世界上,能够有一个温暖的怀抱,让我觉得是可靠的,可信任的,哪怕是一会儿也好。胡辇,你能懂吗?”

胡辇双手微微颤抖,闭上眼睛本能地拒绝:“不,我不懂。”

罨撒葛轻叹:“不,你懂的。胡辇,你应该明白,后族加北府宰相的权势对我来说并没有多么的诱人。可是我希望哪一天,在我落难的时候,能够有这样一个亲人,原为我冒险,肯为我付出,能对我怜惜,会对我忠贞。胡辇,我希望能够得到你分出对你妹妹的那一半心给我,哪怕是一半的一半,我也愿意为你甘冒万死。”

他说出这段话的时候,自己也愣了一下,可是,忽然间心中就坦然了。如今他身为离皇位最近,最得皇帝倚重的人,若是还有求不得的,也不过是眼前这个少女吧。初见她时,也不过是平平,可不知为何,一次次,她就这么进了他的心底。那么,既然已经确定了与她执手相守一生,既然已经确定了不会放过她,如果能够更快地得到她,那么在她面前,坦白一点,甚至弱势一点,又怕什么呢?

胡辇睁开眼,抬头震惊地看着罨撒葛:“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罨撒葛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恳求地看着胡辇:“胡辇,你能把我当成你的亲人,在你的心里留一点点位置给我吗?”

胡辇看着罨撒葛,有些不知所措。来此之前,她觉得她能够掌控这个男人,见了他以后她才明白这个男人有多可怕,她只想逃离。可是此刻,他却拉住她,把掌控自己的权力,交给了她。她觉得害怕,但又无法抵御这种引诱,她颤声问:“你会救我妹妹吗?”

罨撒葛凝视着胡辇,缓缓地道:“我保证,只要我活着一天,没有人可以伤害太平王妃的妹妹、父亲,以及她想守护着的任何人。”

胡辇双唇颤抖,喃喃地说:“不,别『逼』我,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