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万里雪飘。
天水城如同一叶扁舟,漂浮在茫茫的大雪原上。
墨言此刻正在城里吃着火锅,底料是前几天刚从宋国运来的,锅里煮着未经霜冻过的白萝卜和新鲜的耗牛肉。
火锅的起源是南方的宋国,但却在北方的唐国盛行,所以在吃火锅这件事上,唐人比宋人更懂得如何吃。
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唐人,墨言当然知道吃火锅得配酒,更需要一小碟辣蘸,越辣越好,但他的桌上,却没有酒,也没有辣酱,只有一碗还在冒着热气的白米饭。
对一个好几天没有吃过饱饭的人来说,什么都不如一碗白米饭来得实在,再者,墨言因为身体的原因,不能饮酒,更忌辛辣。
锅里的耗牛肉已经开始泛白,白萝卜也沉浮不定,墨言拿着筷子,却没有吃。
因为在他周围,是一群身穿冰冷铠甲的人,他们脸上的表情就像他们身上的铠甲一样冰冷。
无论是谁,被这么多人围着,都不可能安心吃饭,更何况这些人手里还拿着刀,脸上还充满了杀气。
“我真不是敌国的细作,你们有见过这么明目张胆的细作么?”墨言放下筷子,显得有些无奈。
领头的将领看了看不停翻滚都火锅一眼,淡然道:“是不是细作,跟我们走一趟就知道了。”
墨言点了点头,同样也看了火锅一眼,“那能不能让我先把这顿饭吃完?”
这人摇了摇头,语气坚定,“不能!”
墨言刚刚抓起筷子,听到这句话后皱了皱眉,再次将筷子放在桌上,转头看着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人的回答依然简单明了,“蒋煕。”
墨言起身,先是掏出饭钱放在桌上,然后拿起桌上用黑布包裹都长条状物体。这个举动却让所有甲士不由自主都向后退开,如临大敌。
墨言将长条状物体背在背上,然后整理身上有些成旧的黑色貂裘,正好一阵寒风吹来,透骨的寒冷让他毫无征兆的剧烈咳嗽起来,因用力过猛,那张原本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些血色,只是那苍白下的潮红,看着却更加让人心惊。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之后,他快速取下腰间那只拳头大小都精致葫芦,轻轻抿了一口,脸色这才慢慢恢复正常。
墨言将葫芦重新挂好后,对着如临大敌的众人道:“带路吧。”
……
……
都尉府,一个略显臃肿的中年男人靠在一张松软的靠椅上,手中拿着一封信件,两条浓黑的眉毛紧紧都交织在一起。
在一旁,一个姿容绝美的侍女用纤长的手指拿着冰冷的火钳,正不断往火炉中加炭,神情专注而小心。
那名自称蒋煕的年轻将领站在门边,低着头,不敢说话。
坐在躺椅上的男人将信件放下,抬头看着蒋煕,“人是你抓的?”
蒋煕点头道:“末将接到举报,说此人形迹诡异,便前去查证,发现他确实有问题,所以就给带回来了。”
中年男人将厚重的手掌“啪”的一声拍在桌上,臃肿的身躯也一下站起,喝道:“有什么问题?”
这举动直接吓得那婢女娇躯一颤,手中的火钳“钳哐”一声砸在火炉上,火炉中顿时噼噼啪啪作响,无数火星四处乱窜,一下就充满了半间屋子。
中年男人回头,吓得婢女“砰”的一声跪在地上,整个身躯瑟瑟发抖。
中年男人皱了皱眉,冷声道:“滚出去!”
婢女急忙起身离去,还不忘施了一个万福。
婢女走后,中年男人又倒在座椅上,指了指桌上的信件,“你自己看。”
蒋煕皱着眉头上前,偏着脑袋认真的看着那封信,随即满脸震惊,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大人,这……我真不知道他是——”
中年男人打断道:“不知道?蒋熙啊蒋熙,老子拼死拼活,好几次差点死在战场上,好不容易混到都尉的位置,就因为你的不知道,说没就没了,甚至可能连命都得赔进去。”
蒋煕直接跪在地上,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大人放心,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件事由末将一人承担,绝不拖累大人。”
中年男人气得抓起地上的火钳,直接向着蒋煕砸去,只是并没有砸在身上,而是砸在他旁边的地上,“你承担个屁,你承担得起?真不明白我那妹子怎么就看上了你这么个货色,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
中年男人平复心绪,抬了抬手,示意蒋熙站起来,问道:“在哪里抓的,谁举报的,他做了什么让你怀疑的异常举动?”
蒋煕起身回道:“仙里居,举报者正是仙里居的掌柜,原因是此人的饮食习惯,并非唐人,因为没有一个唐人在吃火锅的时候,不饮酒,也不吃辣。”
中年男人皱起眉头,“不饮酒也不吃辣?”
蒋煕点头道:“他的锅里,并无一点辣椒,桌上也无蘸碟,只吃饭,不饮酒。不对……”
“有何不对?”
“他并非不会喝酒,在他身上,带了一壶,在来之前,他还喝了一口。”
中年男人再次陷入思索,许久后开口道:“人现在在何处?”
蒋煕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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