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一直阴雨绵绵,玉晴懒赖趴在床上,读了半天的经世文章。

说实在的,原来裴宴归在她心里就是只老谋深算的狐狸,可看他写的文字,恍然发现,他也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青年才俊。

可再高明的想法,没有一个英明的君主欣赏,也将成为一纸空谈。

读完他的文章,玉晴开始理解为何在平定渭城之乱后,他还要自请继续留在这里。

这片蛮荒之地就好比是他的一座城,通过他付出心血精心打磨,才一年年逐渐变好。

难怪他会这么忙,仅剩下不到一年的时间,想做的事大概还有很多。

天晟已经是一个千疮百孔的国家,单靠重开科举广纳良才,已经不足以支撑。

一叠宣纸被她清得整整齐齐,上面每一个字节,都是出奇的漂亮,她虽不通书法,却也知道这非一朝一夕能练就的。

这时春儿走进来,手里捧了个沉香木盒,见她又在那看大人的文章,便笑道:“主子若想大人了,何不去虚望斋一趟,听说这回大人告了十天假,天天都待在府里呢。”

“我才没有。”她将宣纸压在枕头下,目光瞟向她手里的盒子,挑眉道:“这是什么?”

“宣儿刚送来的,说是大人从京都给您带的礼物。”春儿把盒子捧了过去,眼巴巴的等她打开。

只看了一眼,玉晴便忍不住笑了。

小时候特别喜欢蝴蝶,就让下人们帮她把王府花园的彩蝶部都抓起来。

因为没地方放,裴宴归便给她找来透明的匣子,又在盖子上钻几个小孔,专门用过盛放蝴蝶的容器。

好好儿的蝴蝶,到她手里没多久就死了,三姐姐为此还专门训斥过她。

可就是控制不住……蝴蝶在花丛中飞来飞去固然好看,却莫名让她产生一种既高兴又悲凉的感觉。

就像春去冬来,随着季节变迁,她根本留不住任何自己喜欢的。

所以,她才将蝴蝶做成标本,永久的封存起来。

直到后来母亲也看不下去,勒令她不许再打后花园蝴蝶的主意,才放弃了这件事。

现在,曾经愿意助纣为虐,帮她捉蝴蝶的少年已经长成端方稳重的男人。

金簪上的蝴蝶做得栩栩如生,薄如蝉翼的翅膀上缀有小颗的蓝宝石,连触须都用金丝拉成逼真的弧度。

春儿见她心情好,接着道:“适才宣儿还问,主子打算什么时候搬去虚望斋去住呢。”

“搬到他那儿?”玉晴略微惊讶,接着想到他腿脚不便,自是不能过来的。

两人要见面,就只能是她主动过去了。

春儿有些不好意思,刚才收了宣儿的礼,硬着头皮劝道:“是啊,大人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总是不方便的。”

“青雀这次怎么一直没露面。”昨晚双胞胎姐妹都去了,却没看见她,当时就觉得有些奇怪。

“主子还不知道吗,青雀已经被禁足很久了。”春儿目露不屑,“听说是有次去邀宠,触怒了大人。”

“竟有这种事。”青雀可是许阁老的人,是怎么惹恼了他。

“是啊。”青雀附和道:“奴婢觉得,大人唯一真心喜欢的,就是主子您了。”

玉晴不做声,在屋里换衣服梳妆了半日,又到院子里剪光秃了芙蓉花,插进花瓶里观赏。

临近傍晚时,宣儿又来了一次,问玉姑娘是否要去虚望斋用晚膳,好提早做准备。

“我今儿不舒服,就不过去了。”她拿腔拿调的拒绝,一边小口喝着燕窝。

春儿和宣儿两个面面相觑,姑娘对大人实在太不上心了,她都有些看不下去。

这要是换做旁人,定是恨不得日日夜夜都黏在大人身边,早点母凭子贵。

不过,听说主子和大人曾是青梅竹马,大人又愿意宠着她,稍微骄纵一些也是有的。

宣儿听闻这话,脸都黑了,虽然大人没有明示让玉姑娘过去,可一整日都闷闷不快,一直望着院前的小路。

且看玉主子这面色红润的模样,根本不像是身体有恙的。

“那主子好好休息。”他转过身,急的都快哭出来。

玉晴晚上就吃了小小一碗燕窝,临出门时交代春儿,拿些上好的补品。

春儿心里一喜,以为她终于要去看大人了,结果出门,又转去了那帮孩子住的地方。

半个月前,府里新入了一对兄妹,小姑娘才八岁,似乎受过什么刺激,看起来格外羸弱些。

玉晴进去的时候,焉寒正给妹妹喂饭,这副温馨场景莫名让她想起之前,也曾被裴宴归投喂过好一阵。

这几日她常来,小姑娘已经认得她了,吞下一口米饭,对她露出个甜甜的笑,喊她‘玉姐姐’。

焉寒亦起身朝她行了个礼。

“小芮真乖。”她在一旁坐下,看小姑娘吃得有滋有味,突然就有些饿。

见春儿又带了补品来,焉寒感激道:“玉姑娘对我们兄妹二人已经够照顾了,往后不必再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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