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玉晴蹲下身,将它抱在膝上,轻轻抚摸着。

心里期待与恐惧交织,浑身不自觉微微颤抖起来。

马车帘子掀开,先是露出一双穿着粉红色绣鞋的小巧的足,接着是女子的绸缎衣裳,随着对方走下马车,下摆微微曳地,就像是一朵盛开的蓝莲花。

山野的月光照在女子身上,露出一张清丽出尘的脸,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玉晴抱紧怀里的野猫儿,往前迎了一步,同时竖起满身防备的刺。

对方直接踏进院子,露出清雅的一笑,声音若空谷幽兰:“是沈四小姐么?”

能寻找这处地方的,必是老匹夫身边极亲近之人。

听说他膝下子嗣凋零,唯有一女,才貌双,却养在深闺无人识。

她和念锦还曾就此讨论过,许首辅的女儿虽是京都第一才女,却从不出门交际,想必是相貌丑陋,见不得人。

眼前这张脸却是极美的,她不着痕迹往后退了一步,面无表情道:“你就是许容浅。”

寒凉月色下,那侍卫的尸体已不知被拖到了哪里,是以,对方刚才进来时并未发现异常。

“沈家妹妹真是聪慧,难怪裴师哥总挂念你。”许容浅似要过来,忽然脚步一顿,掏出手绢掩住口鼻。

玉晴又轻轻笑了起来,放下了手里的猫儿。

谁料,那畜生却一直围着她的脚打转,久久不愿离开。

“妹妹笑什么?”许容浅很不理解的看着她。

这么艰苦的环境,换做谁都该哭才对。

“不知许小姐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玉晴斜倚在门上,笑意星星点点碎在如月的眼里,如一片寒凉的星海。

踢了踢脚边那只一直捣乱的野猫,瞧见它暗绿色的瞳孔,又蹲下身给它顺了顺毛,笑道:“好吧好吧,今晚就和你睡,明天的早饭也给你吃。”

“这只野猫这么臭,你竟然抱着它睡觉?”许容浅愈发觉得不可思议,莫非她是在这关久了,神志出了问题不成。

一身破旧不堪的衣服,面容消瘦苍白得像鬼,头发也乱糟糟的,完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

若不是一双眼睛生得好看,说她是乞丐都信。

之前听说,对方是京都第一美人,她还担心过一阵子。

可眼前这张脸,压根没有什么威胁性啊。

尤其,师哥最近待她真的很好,很温柔,就连父亲都说,让她别再胡思乱想。

若不是前天又出了那件事,她也不会自讨苦吃的寻过来。

当时,自己不过就是因为好玩,叫了他一声哥哥……

谁知一向对自己温和的师哥,当即便沉下脸色,不顾当时还有别的朋友在,撇下自己离去。

事后她特意去问了宣儿,也没打听出什么线索。

只是女人的直觉一向准确,‘哥哥’这称呼,自己叫不得,那么必定有旁人叫得。

许容浅是家中独生女,自小被如珠如宝的养大,为了见到那个人,她不惜对父亲以死相逼。

现在终于见到了,许容浅感到有些失望,同时,又有些心安。

对方没有她想象中那般美艳销魂,若将来自己和她一起站在师哥面前,定能被衬托得更加完美。

“不知许小姐和表哥是什么关系,为何唤他师哥?”玉晴将她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眼中笑意逐渐冰冷。

“我曾女扮男装入翰林院读了两年书,那段时候,师哥十分照顾我。”她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对女子名声有损,父亲勒令她不准对任何人提起。

可是,又莫名的想在对方面前炫耀一番,顺便宣誓主权:“不过啊,现在我和师哥都快订亲了,确实应该改口。”

“原来如此。”玉晴微微侧过身,之前哭过的泪痕未干,使她一双眼睛看上去更亮了。

许容浅不禁蹙了蹙眉,忽然发觉,对方只是瘦得有些脱形,实际并不丑。

月色下,还有几分病美人的风致,勾人怜惜。

想起青雀说过,师哥之前十分宠爱她,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总之,师哥就要与我订亲,再留着你送的东西,也不合适。”许容浅挽了下耳边的碎发,从袖子里取出一物,递过去:“喏,这个还给你!”

一只绣着小猪的香囊,带着浅淡沉香味,混杂着沈容浅身上淡雅的香粉味。

玉晴接过来,放在手心细细摩挲:“许小姐真以为,我会信你这套鬼话?”

“这香囊,是你偷的吧。”她想要赌一把,赌裴宴归并非真喜欢许容浅。

那么自己就还有机会,利用一个女人的自尊和嫉妒心,想办法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