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城相距不过三四百里,但许是为了顾及这金贵玉体的楚侯爷,马车一路不疾不徐,竟到了第四日黄昏时刻才隐约看到城楼上猎猎飘扬的旗帜。

“总算快到家了。”穆清华探着脑袋向外望,心潮澎湃。

楚羽晟侧首看了她一眼,眸光微敛,半晌,才缓缓道:“本侯尚有要事,且已耽搁十几日了,眼下必须启程回京都了……”

“那侯爷到了城门口等一小会,我自己下马车就行。”穆清华淡淡道,“不敢耽误侯爷行程了。

“今晚本侯也要在城内休憩,再捎带你一程也无妨。”楚羽晟眸底黑如深渊,又道:“只是那些事情比较棘手,本侯回京都后可能数月乃至半年都抽不开身了……”他正说着抬眼却瞧见了她的神情,无波无澜,他竟喉头一堵不知该如何继续说下去了。

穆清华见他话说到一半就止住了,更是一头雾水,不过见他头一回面色如此纠结,便好心问道:“侯爷可是遇到什么难题了,若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

她一脸真挚,楚羽晟却瞥开眼,口气僵硬:“没有你帮得上的忙,你就给本侯在家安分待着即可!”

穆清华闻言却大怒道:“侯爷你这也管太宽了吧,就算我在这捅破了天,你在千里之外,难道我还能扰得到你吗!”

气氛顷刻间又变得剑拔弩张起来,楚羽晟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垂眼继续翻阅手中的书卷,凤眸冷然如初,教人看不出情绪。

而穆清华只当他又故意找茬,也气呼呼地转过身不理他。

正当两人僵持不下时,却突然听到车外传来一声粗声暴喝:“城门马上就关了,若想进城,明日再来赶早吧!”

听得这动静,穆清华心急地挑开帷裳向外望去,就见城门下的两个官兵正叉着腰大呼小叫地遣散着后头才来排队进城的马车人群。

“我去和他们说,让他们通融下。”穆清华毫不犹豫地掀开车帘,跳下马车。

车内端坐的楚羽晟脸色晦暗不明,也不劝阻。

穆清华穿过人群走上前,客套道:“两位官爷,我们赶了几日路了,关城门也不差这一时半会,还是行个方便,放我们进去歇个脚吧。”

这守门的官兵是新调任上来的,在寒风中站了一日冻得满脸发紫,不耐烦道:“城门到了时辰就关,没得商量,都赶紧散了,别聚集生事!”

“官爷,我是……”

“你是天王老子也不行!”另一名官兵口气更为恶劣,直接抬手推她,“别磨磨唧唧话多的,赶紧走,别杵这……”但他话还未说完,就见一把剑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顺着剑柄望去那人一脸肃杀,他吓得心惊胆颤但嘴上却不饶:“谁这么狂妄自大不要命的,竟敢威胁官兵?”

马背上的于惊剑锋一转,在他的脖子上划过一道浅浅的血痕,一字一顿地开口道:“把你的脏手从我家姑娘身上拿开。”

那官兵慌忙缩回手,急退两步,嘴上却依旧骂骂咧咧:“你们吃了狗胆了!大楚法文条例戌时五刻关城门,你们还想硬闯不成?”

“你确定真要让我家主子在城外风餐露宿过一夜?”声音不紧不慢,带着威胁意味。

饶是这两个官兵平时再如何横行霸道,小逞官威,一听对方这倨傲口气,态度也立马恭顺了许多:“敢问你家主子是?”未待对方作答,低眼一瞥到此人腰腹间的令牌,倏然诚惶诚恐地跪下:“小人该死!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大人恕罪!”

于惊冷哼一声:“不长眼的狗东西,欺善怕恶,还不快让开路,待将我家主子安顿好后我再来收拾你们!”随后他又瞬间换上了那张爽朗的笑脸,转头道,“穆姑娘,这点小事交给我就好了,你先回马车上去吧。”

穆清华也看不惯这两个官兵如此做派,好声好气同他们说话却恶言相向,拿了点权威来施压就吓得跪地求饶,她怒骂道:“这吴知府教出来的好东西!”

那两官兵一听这姑娘提及大人的名头,更是连声致歉:“小人无意中唐突了姑娘,还望姑娘大人有大量……”他们苦垮了脸,但还是只见对方愤然地留下了一句“本姑娘就是特别爱记仇”然后转身上了马车。

穆清华重新钻进马车内时还憋着一肚子火,却见这楚侯爷依旧端坐得稳稳当当,丝毫不被刚才的风波所影响,她不禁把火气撒他身上:“侯爷可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啊!”

“这等小事他们若还处理不好,那要他们何用?”楚羽晟神色淡淡,视线未挪开书卷,“你这般暴躁冲动,还自己下去跟两个官兵计较,也不怕失了身份。”

“我失了身份?”穆清华怒得一拍案桌,“那真是委屈侯爷如此尊贵的身份,却还跟我这种失了身份的人共乘一辆马车了!”

“你简直不可理喻。”撂下此话后,楚羽晟啪的一声合上书卷,闭眼假寐。

穆清华也不以为意,目光移落在别处。

这镇远侯简直跟她属相不和,八字相冲!

这一路来两人几乎是小吵不断,那张薄唇里总是吐出一些轻飘飘的话语,有时真教人恨不得一手掐死他。

片刻后,原本半掩的城门又倏然大开,十几匹马整整齐齐地飞驰而入,后头跟着的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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