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待嫁姑娘,穆清华这些时日都被秦氏拘在府中不准出门再抛头露面。

许是清楚女儿的性子,秦氏严词厉色道若是她擅自出府,那她身旁的丫鬟皆连坐受罚,轻则扣罚月钱,重则打发卖掉。

所以整日对着紫秀、红梅那两张惶恐不安的小脸,穆清华也于心不忍,索性真收了性子就只待在院子里练练枪法,吃吃喝喝,日子也过得颇为欢愉。

直到出嫁前日,她在院子里舞动着红缨枪时,却突然听到墙头传来一低切的声音:“清华妹子……”

穆清华抬眼看去,那高墙上冒出半张脸,剑眉斜飞,目光清朗,正是刘致远,她面上略过惊异,旋即粲然笑开:“刘大哥!”

这抹笑刹那间犹如百花盛开,看得刘致远不禁怔了神,这几日军务繁忙,他在军营里完抽不开身,甚至连上次提亲他都没能亲自前来,而拖到今日,却忽然想起明日就是大婚了,更是局促不安。

想来自上次一别已有一个月多未见她了,那一抹思念实在挠得他心痒痒,于是他策马匆匆赶来穆府,可却被一把拦在门外,道成亲前男女不宜见面。

他本来打算再忍耐下,但刚走几步还是折回来了,他真的是片刻都不愿再等了,于是做了平生第一件荒唐的事情,爬墙。

瞧着他一副目愣口呆的模样,穆清华轻笑道:“刘大哥,你怎么来了?”

刘致远有些窘迫,趴在墙头边不上不下,支吾道:“清华妹子……我来看看你……不,不是,我其实是来给你送点心的,你不是最喜欢吃翠香楼的桃酥饼吗,我给你买来了。”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包牛油纸包扬了扬。

隐约都能闻到了那香味,穆清华笑得更欢:“那快给我拿下来!”

而这时在屋内收拾的紫秀听动外头的声音,不知小姐正在与谁说话,好奇地探了个头,结果一看来人,登时惊慌地跑出来:“姑爷,这成亲前是不能来见小姐的!”

一听姑爷二字,刘致远惊喜交集,半晌后才慌忙道:“我知道了,我这就走,我就看一眼,马上就走了!”然后他把那包桃酥饼向穆清华低空抛去,“清华妹子,接着吧,我先走了,我……我明天再来……接你!”

然而话音刚落,他突然手没扶稳直接摔了下去,伴随着痛呼还发出了一声轰隆巨响。

院子里闻声而来的其他丫鬟们看到这一幕都不由得扑哧笑了,这未来的姑爷可真是憨得可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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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刚用过午膳,穆清华就端坐在梳妆台前。

她正对着镜子中的自己,有些恍惚,原来送长姐出嫁时见她满脸欢喜,娘也总道出嫁是姑娘一生中最风光的时刻,可不知为何,直到现在她内心依旧平平静静,无波无澜。

她突然想起了原先于惊给她寻来那几本话本子,近几日闲来无事,她都已经随手翻完了。

那里头讲述了一段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她看得似懂非懂。

她实在不明白书中的姑娘为何能因多看了两眼就暗中倾慕非君不嫁了……

于惊好像还说过里头的人物都是以他家侯爷为原型,想到这她不由得哑口失笑,谁会想要与那双凌厉的凤眸含情脉脉对望啊,想想都慎得慌。

不过上次与他共乘马车时还无意中看到了一女子画像,他当时欲盖弥彰的神情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真没想到像他那般冷清寡淡的人都能有心仪的姑娘。

如此想来,难道其实自己才是更为无情的人,竟都不曾对谁动过心?

“华儿。”

耳边的一声轻呼,唤回了穆清华飘离在九宵云外的思绪。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秦氏轻抚着她的后背,“先去换上嫁衣吧,莫耽误了吉时。”

这时紫秀捧着艳红的嫁衣进屋,只见上头绣着金灿凤羽,流光溢彩,侧袖处大团富贵艳丽的牡丹争艳盛开,可谓含蓄之中,富贵尽显,看得众人羡煞了眼。

“这嫁衣可是咱们府上绣娘自己做的。”紫秀笑盈盈道,“一针一线可都不敢含糊,就等着教小姐今日风风光光出嫁,惊艳满城呢。”

穆清华轻淡淡的扫了一眼,起身随她进里间换上。

而秦氏一看女儿身穿着嫁衣走出来时,一阵鼻酸泛起,用秀帕抹了抹盈出来的泪珠。

穆清华见状一慌:“娘,你怎么哭了?”

除了不舍还能有什么原因,秦氏眼眶蓦地通红,刻意撇过眼不去看她。

“娘,若你不舍得我,那我还是先不嫁了,等过两年再嫁也一样!”穆清华直言道,说着她伸手就想脱下嫁衣。

“你又说什么傻话呢!”秦氏泣极而笑,“娘等了这么多年就是在等这一天,你快把嫁衣穿好,去梳头吧。”

秦氏伸手推她去梳妆台,然后强忍住眼泪,心道今日定要让女儿高高兴兴出嫁。

不一会便听见外头一阵敲锣打鼓,是刘致远来迎亲了。

穆清华罩上了盖头,由秦氏牵扶着走向外头。

坐在马背上的刘致远身穿大红直裰婚服,神采奕奕,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意,当看到那一拢红裳迎面走来时,他不由得呼吸一窒,连忙翻身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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