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清晨,天边方晴骤雨,室内暗香缭绕,贵族女子闺阁的气息沾上一抹甜郁魅色。

他于黎明之际悄声潜入,那是他与她不为人知的约定。

平日里人前看似毫无交集的两人,此刻却在床帷之内紧紧相依。

薄窗被雨滴打湿,屋内水汽氤氲。他深情地凝视着她,十指相交,长发相缠。

美人眼神扑朔迷离,他温润的双眸刹那间染上烈焰,慢慢俯下身去。

耳唇厮磨,深沉的呼吸声若有若无,气息滚烫炙热,宛若在深海之中意乱情迷。

她侧过脸望向微光透落潜入的窗缝,眼角流下泪来。

“唔……”早膳后来到池岸露台的时候,慕如烟看到不知是谁在玉几上放了本话本,心生纳闷,便随意拿起来翻读。

贵族男女的秘密情/事……

刚开始还有些诗情画意,之后的文字便越发不堪入目起来。

她在露台坐下,面无表情地读着,心中竟然没有翻起任何波澜。

“小姐。”素羽端茶过来,看到慕如烟手捧着那本话本,脸扑哧一下涨得通红。

“什么事?”慕如烟抬头问道。

素羽愣在原地:小姐不愧是将军,看那种书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佩服。

迅速回过神来,素羽汇报门外挤满了来府上拜访的权贵。得知慕将军回都,她不仅手握重兵,又深受圣宠,来巴结的人自然不少。

“不见。”

“还有很多礼……”

“收了。”

素羽又愣了愣,欲言又止却应声离开,边走还不住回头瞄几眼慕如烟手上的话本。

她怎么就能那样淡定地读下去呢?

翻了几页也没觉出这话本到底有什么好看的,慕如烟放下书本,斜倚在露台赏景沐风。

夏日微风拂动高台轻罗,吹皱池水,戏舞娇莲。

府上原有山工花匠,可清漪园却是由父亲为母亲一手设计建制。

园中百草花木当季盛开,山石层叠错落有致,翠禽珍鸟依枝栖宿。庭院色彩不浓不淡,幽径暗香,一步一景,转目乾坤,仿佛吸收了天地间的灵气。

谁说武人不识风趣?清漪园里藏着父亲的诗情画意,那是另一种阔达浩远的名士风流。

慕如烟坐在水岸庭阁,高台下是池中白莲,可她的目光却随风落在岸边满地的彼岸花上。

同是盛夏之花,母亲爱莲,可她却更爱彼岸花。

与莲一样不蔓不枝,却像野火一般倾肆燎原,彼岸花表面炽烈浓艳,但她却能感受到它们骨子里的幽寒清彻。

她闭上眼睛,感受夏风撩拨红花的醉舞。

忽觉四周空气飞转浮动。

有人来了。

她迅速睁开眼,装样子地拿起几上话本若无其事翻读起来。只见一个翩翩身影随风而降,朱景深仍是一身清雅素衣,已在眼前。

他的身手是中护军刘轶所授。刘轶身为多年禁军统领,在南昭武人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武艺高强,据说还曾与慕如烟的父亲切磋过上百个回合难分胜负。若他诚心教个徒弟,身手必是不错。

慕如烟看着朱景深,暗自思忖:刘轶的身手与自己师傅的,哪一个更高些。

昨日他从自己身上偷走虎符,她知道他多半今日就会将其送回来,所以见到他并不惊讶,也不起身行礼,只是爱答不理地随意翻着书:“慕府是何等见不得人的地方,要殿下翻/墙进来。”

朱景深看到她手中的话本,微微在原地愣了愣,随即浅笑置之,抱歉道:“将军的家门口挤满了前来拜见的人。”

所以不得而入只能越墙?

撒谎。

明明是不想让人发现他与慕府有任何瓜葛。

慕如烟冷哼一声,换了个姿势慵懒倚坐:“前来拜访之人,我一律不见。”

包括你。

“可礼却收。”

“这么说,殿下是来送礼的?”

见他从怀中取出黑铜虎符,慕如烟苦笑道:“真是感人。原就是我的东西,却被用来赠我。”

他嘴角不由浅浅上扬,将一条由红珊瑚串制而成的虎符项链放到露台中央的玉几上:“昨日途经御花园拾得此物,应是从将军身上掉落。原本的金丝绳似是断了,我已将它替上珊瑚,或衬将军盛颜。”

慕如烟静静望着他,不置可否。两人在风中对视,空气中浮动着微妙的情绪。

又撒谎。

明明是你偷的。

虎符离身事关重大,此事他必亲力亲为不让他人染指。慕如烟知道赤礁珊瑚出自东海,明艳娇嫩稀世珍贵,要把它一颗颗修整串珠,定是耗费他不少功夫。

既然他无意将话说破,自己也乐得装糊涂。

“殿下要没什么事,”慕如烟打了个哈欠,稍作抬手举了举手中话本,“我要继续看书了。”

朱景深看着那话本微微皱了皱眉,终究没说什么,正准备转身离开,只见朱荃伸着懒腰从远处过来:“哟!”

朱荃一眼瞥见几上虎符,心中便猜到一二。

朱荃正要对朱景深行礼,被他轻轻抬手一挡:“昨日谢了。”

“啊……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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