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摇头,道:“不,是我,不值得你这样委屈自己。我只是,累了,厌了,一辈子无自主,被人拨弄来拨弄去。王妃或许尊贵,扶风王或许仁厚,嫁给他或许比嫁给史恪要好许多,可是,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我可以告诉你嫁给扶风王后会如何,会进入一个比史家更大更复杂的宅邸,要面对他的妻妾成群,面对他的子女成堆,要身陷错综复杂的皇家关系和权力纠葛,要直面太子妃。
或许,这些我不是不能做,只是,让我深感厌倦和疲惫。
我会控制不住向虞国公府报复,我知道,这样对我并无益处,何况还要面对太子妃的回击;亦不能使我快意,只会让我变得面目非。
我的一生将会陷入这样的泥淖,毫无意义地消耗殆尽。我已经二十六岁,余生还有几何?如果不能与心慕之人在一起,那么清净度日亦无不可。
徐郎,这就是我的想法,你不必觉得亏欠我,今生能遇见你,蒙君所爱,是我毕生之幸。
你说过,表哥离开,是因为遇到一件极难的事,我不想成为你那件极难的事,让你遭受同样的下场。我想你好好的,我们都好好的,哪怕不能再一起,我心已足。
不要再到观外,免得……故人担忧。”
她知道,她都知道,徐濂闭上眼,泪水长流。
“你真的,真的不想去扶风王府吗?”他问,声音沙哑。
“是。”她答,声音清晰坚定。
“我知道了。”
他起身,朝她一礼,洒泪离去。
这夜,他又整宿没睡,伏在案上写写改改,直至鸡鸣。
书童起来伺候他上衙门时,发现他满眼血丝,眉宇间有些疲惫,却神色平静。
平静得近乎孤注一掷壮士赴难,书童把车赶往衙署方向,徐濂道:“去延康里,扶风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