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热的时节过去,两场雨后,空气中多了几分薄薄的秋凉。

徐濂忽然得到消息,他的二弟徐简奉母亲来到京城,现在正落足于某家客栈。

送信的正是该客栈的伙计。

徐濂父亲早逝,只留下他与弟弟两滴骨血,弟弟小时候过继给早逝的二叔,所以名义上他是“独子”,但实际上弟弟一直养在母亲膝下,比起他这个老大难,弟弟早已成婚。

徐濂匆匆赶到客栈,亲人相见,免不了一场悲喜交集、泣笑叙阔,徐濂道:“你们来京之前,怎么不先写信告诉我一声,我也好提前准备。”

徐简笑道:“家里接到你的信,听说你要成婚,嫂子门第高贵,母亲就怕不来有失礼数,又想信在路上不知要耽搁多久,说不定人到了信还在路上呢,索性就直接来了。哥,嫂子到底是什么人,你赶紧说说呗,母亲都惦记好几个月了。”

徐濂暗自苦笑,母亲早盼着他成婚,家里也曾给他提过两门婚事,他不同意,母亲就息了在老家为他娶亲的心。并告诉他,只要有合意的女子,人品门第合适,她就同意,只要他成婚。

他原想通知家里一声,取得母亲同意,待他与钟韶低调成婚后,再找机会回家给母亲看看。他在信中也透露了这个意思,谁知母亲如此热切,从未出过远门的她,竟不辞劳苦千里迢迢来了京城。

徐濂心中沉甸甸的,眼下的情况,他真不知该如何对母亲说。

迟疑片刻,他道:“事情未必能成,劳母亲长途奔波,儿子甚为不安。”

徐母微怔:“怎么,出了什么事?”

徐濂道:“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母亲刚来,先歇息几天再说,这事不急,回头我慢慢告诉您。”

然后命阿磐帮忙收拾东西回家。

这时,一名女子走过来,垂眉敛目,神色拘谨,细声道:“姑母,东西都收拾好了,要搬到车上去吗?”

徐濂诧异地看了女子一眼,询问地转向母亲,徐母吩咐二儿子和女子去看行李装车,这才对长子道:“她是阿莲,你三姑母的女儿,你三姑母嫁得远,自出嫁后没回过娘家,所以你没见过她。谁能想到,你三姑母三姑父竟已经过世了,只丢下唯一的女儿无法过活,投奔了咱家。”叹了口气,“这孩子也可怜,见人都怯生生的,我来京城总不能把她丢在家,就一并带过来了。”

“原来如此。”徐濂微微蹙眉,有些为难,“不知道表妹要来,我那宅子甚小,只有一进,表妹和我们两个大男人挤在一个院子,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甚是不妥。现在再寻合适的租处只怕来不及,这可如何是好?”

徐母微愣,没想到长子在京城的住处如此紧巴,有些后悔自己来得草率。凝眉片刻,她道:“你弟弟不会在这里长住,他媳妇孩子都在家,家里还有一摊子事,把我们送到他就回去了。至于阿莲,她平时不出门,你在家时,顶多让她待在屋里就是,先将就将就吧,我们也不是一直住在这里。”

还是不妥,可听母亲这么说,徐濂心中十分愧疚,只能回去抓紧时间寻找合适的租处。

虞国公府。

钟老夫人自得知扶风王退婚的消息后又喜又忧,内心深处,她是希望孙女嫁到王府做王妃的,可孙女执意不肯,她也不愿孙女为此被逼出家。现在扶风王提出退婚,她虽然心有遗憾,但想到孙女可以从道观出来了,又不禁欢喜。

结果左等右等,孙女毫无动静,如常做着女冠,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钟老夫人急了,问身边的人:“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们没把扶风王退婚的消息告诉她?”

陈嬷嬷道:“早说了,大娘子知道,或许她是真的想出家……”

钟老夫人慌道:“这怎么行,她还那么年轻!赶快想想办法,把她从那个冰窟窿里捞出来。”

陈嬷嬷想了想道:“依奴婢看,关键还在那位徐县令身上,大娘子对他上心,若不能成两人,即便扶风王退了婚,大娘子还是心灰意冷,一意出家。

钟老夫人默默。

徐县令……虞国公不同意,她能如何?

但她更无法眼睁睁地看孙女出家,孤苦一生。

只能尽力而为了。

那位徐县令到底如何,钟老夫人并不了解,这可是关系到孙女一生的大事。

如果他真有阿韶说的那么优秀,钟老夫人愿意多劝劝儿子,当初柳箫与钟韶的事就是她撮合的,虞国公刚开始也不满意,事实证明,儿子的眼光比她差得远。

钟老夫人想见徐濂一面,但她一个内宅妇人,要见一个外男,还要瞒过虞国公夫妇,这事殊为不易。

她悄悄命人到调香里打探,意外得知徐濂的母亲来到了京城。

钟老夫人喜出望外。

见徐濂不易,但见一个低阶官员的家眷再容易不过。而且虞国公夫妇不认识徐母,她就说让一个老姐妹来陪自己说说话,谁也不会怀疑,简直天衣无缝。

钟老夫人很高兴,当真选了一个日子派陈嬷嬷去请徐母过来说话。

徐母听到陈嬷嬷的来意后,简直懵了,战战兢兢。陈嬷嬷笑着宽慰:“夫人不必多虑,实不相瞒,我家大娘子原住在徐大人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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