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觉心中发闷,刚刚生出的好心情消失一空。
他默不作声,她不禁向他看去,他立刻垂下眼帘,道:“那,我让陆英送你回去。”
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答应,李婵喜出望外,道:“不敢当,陆英是服侍公子的近侍,我只要一辆车就可以了。”
少年充耳不闻,唤陆英前来,一番交代后,便开始低头练字。
陆英怔了一瞬,出门后,低声问她:“你要回去?”
她把对魏琏说的话又说一遍,陆英道:“你要传话,派谁去不行,非要自己去,再说你就是去了,恰好能见到人?”
李婵道:“那位故人毕竟于我有暂时收留之情,总要亲自去才显郑重,哪怕见不到,我人到了,告诉下人一声,也算尽了心意。”
陆英无奈:“那就走吧。”
他让人备了马车,自己亲自为她驭马,李婵心中暗惊,面上不动声色,报出想去的地方。
陆英惊讶:“曲江里?那里一片野地,基本上没什么人,你住那里?”
李婵淡淡地“嗯”了一声。
陆英咕哝:“什么故旧,让人住这种地方,交情也不怎么样嘛。”
李婵佯作不闻。
马车辚辚驶出庄园,她回头望去,晨光中的庄园恬和宁静,恍若一个不切实际的梦。
一路上,她不时掀帘外望,确定路线。山差不多还是原来的山,水大体上还是原来的水,沿路风景略有差异,道路颠簸许多。
她心情起起伏伏,越靠近目的地,越惊疑难安。待陆英告诉她曲江里到了时,她目瞪口呆地望着外面,心中一片冰凉。
“李娘子,还往哪里走?”陆英问。
李婵让车停下,她下车来,茫然四顾。
若不是走向不变的曲江河水,她都怀疑是否来错了地方。触目所及,除了几座低矮的农舍,哪还有其他建筑?
她所居住的曲江,虽然僻静,但也有高台别墅,旅馆酒肆,而这里,完是一片未开发之地,人迹渺茫。
她不敢置信,不停地沿河走,反复确认自己原来的居处,然而,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一片荒野。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向附近的农户打听,一户接一户。
然而听到的回答都是:“我家祖祖辈辈在这里,从没听说过有姓钟的人家。”
“姓李的也没有。”
“什么,国公?娘子真会说笑,那样的贵人不住城里,怎么会在这里建宅?又不是有病。”
她终于死心,站在空荡荡的路上,失魂落魄,痴痴惘惘。
陆英一路看在眼里,犹豫着上前:“李娘子,你是不是记错……”
李婵缓缓转向他,脸白如鬼,问:“陆英,今年,是哪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