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的女子秀发乌润,肌肤晶莹,面若荷瓣,一双眼睛眼尾略长,波光流转,极具风韵。樱唇一点,诱人遐思。
是她的模样,却不是她现在的模样,分明是她十六七岁少女时期的相貌。
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婵心中翻天覆地一般,许多杂乱的念头纷纭而至。
几日来,每当她洗手洗脚的时候,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自己的手脚变嫩了。不过,这种念头一闪而过,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所有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那一日,她仿佛久病忽愈,一反常态,精神极好,坐车出了家门。
她心中明悟,自己大限将至。
天阴上来,她闯入一片据说是皇家禁地的荒园,雷雨交加中,她倒在雨地里。
难道说,她已经死了?
惊悚和恐惧涌上心头,一切不合常理之处纷纷浮现。
她所见的禁地明明荒芜破败,渺无人烟,而这里却生机盎然,哪有一点破败的样子?
自己到了哪里?那所谓救她的九公子,是什么?
身后,看她跌倒的少年疾步上前,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伤到没有,要不要紧?”
她极缓极缓地转过头,对上少年的面容,调动毕生的镇定,才勉强没有失态,僵硬地微笑:“无碍,只是突然看到一条蛇,吓了一跳而已。”
“蛇?”他向小溪看去。
“已经游走了。”
她起身,抑制着心中的颤抖,不着痕迹地离他远些:“天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少年“哦”了一声,与她一起返回。她脚步有些快,然不同于来时的悠闲自若,衣摆上沾了泥,袖子处还被荆棘挂了道口子。
初见她时她就穿着这套衣裙,颜色样式有些过时,与她很不相称。
她孤身倒在这里,除了这一身衣物自然什么都没有,而他身为主人,竟然没想到这一点,颇感自责。
到书房门口,他忽然道:“明日我让人送新衣过来。”
说罢,也不看她的反应,匆匆离开。
李婵……李婵还没从受到的巨大冲击中回过神来,根本无暇反应。她一辈子经历的巨变加起来,都没今日所受的冲击大。
巨变再残酷,也是人为,没有脱离人的范畴,而现在……
身上仿佛有多足虫爬过,她满心惊惧,汗毛直竖。
她不是没看过类似的志怪故事。
比如,书生无意中闯入一座荒僻的旧宅,这时,突然出现一个人说,不意有外客降临,此间主人有请。
书生跟着来人过去,却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曲桥回廊、亭台楼阁、富丽堂皇,哪里有旧宅的影子?
见到此间主人,两人把酒畅谈,主人欣赏书生的才华,把女儿嫁给了他。数年后,书生想念家人,想要回去。新妻挽留不住,只好把他送出门。书生回到家中,才发现外界早已是沧海桑田,他孙子的孙子都白发苍苍了。
他再寻到旧宅,却发现那只是一座旧宅,富丽堂皇的亭台楼阁,曲桥回廊,儒雅的主人岳父,美丽的妻子都不见,仿若只是南柯一梦。
看故事时觉得新奇有趣,可当类似的遭遇发生到自己身上,就只剩下恐怖了。
突然返老还童,现在的自己是人是鬼?
九公子、陆英、吴氏他们究竟是什么?
一方洞仙,还是山野精怪?
他们把自己拖入这里,意欲何为?
之前,因为觉得自己命不久矣,所以这里是何处,九公子姓甚名谁、什么身份她不在意。
她自己怀揣秘密,便无意打探别人的秘密。
但是现在,她迫切需要了解这位九公子。
把自己关入房间,做足心理建设,到晚间七巧过来送饭时,她拐弯抹角地向其打探。
七巧道:“公子这样的贵人,平时都住在城里,偶尔来庄园小住,我们这些看庄子的下人连见都难见到,且公子规矩严,不准下人议论主人,我能知道什么?”
干脆利落地回绝了她。
这一夜,李婵辗转难眠,听着外面树叶的沙沙声,虫鸣唧唧声,一切都细腻得仿若真实。待天色将晓,远处传来一声接一声鸡鸣,李婵几乎产生错觉,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她顶着两个黑眼圈起身,七巧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新送来的新衣和胭脂水粉,一应俱。七巧酸溜溜道:“长得好就是沾光,公子对你可真好。”
李婵无心顾及她的语气,也再难对九公子此举产生感动之意,默默挑出一套颜色较素的穿上,洗漱用餐后,去了书房。
铺纸、磨墨、整理书案,待一切准备好,她站在旁边静静沉思。
魏琏进来后,一眼就看到穿新衣的她,唇角不自觉地微微弯起。
他走到桌前,刚从笔架上取下笔,就听她道:“承蒙公子收留,我来这里多日,想起还未告诉家里一声。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回去说一下,免得别人以为我生死不知。”
这似乎是个难以拒绝的理由,他抬眼看她,她微微垂着头,神色恭谨,与昨日的从容自若大不相同。想到她主动前来就为了说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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