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庄园那些日子,两人真正是同食同住同行,如同长在一起,没有片刻分开。他不能有超过半刻钟的时间看不到她,有时候早上醒来,看他睡得香,李婵独自起身去院中散步,结果刚走没几步,就听到后面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果然是他着装未整的身影。
“你出门怎么不叫醒我?”他问。
“我就在门外走走,又没什么事,想让你多睡会儿。”
魏琏拉住她的手说:“我想睁开眼就看到你,以后你要么在屋里,要么叫醒我,好么?”
如果站在第三人的角度,听到这话,定然觉得这人有问题。但如果他就在你面前,目光依恋地望着你,口吻略带撒娇委屈,你的心只会软成一汪水。
像李婵,虽然内心深处隐隐知晓,这样是不正常的,但第一反应仍是满足他,让他欢喜。
她牵起他的手,语气有些甜蜜,有些无可奈何:“好吧,听宝宝的,我们先回去洗漱。”
他立刻心满意足,乖乖地跟她走。
之后,李婵注意观察了下,发现他的目光真的无时无刻不在搜寻她。两人同在书房,他写字,她看书,明明离得那么近,眼角余光就能看见,他还总是写一会儿就抬头看看她,然后低头接着写,好像确认她在不在那里似的。
有时陆英或杜仲找他有事,他明显就看出很不高兴,不情不愿地出去,不大一会儿又匆匆过来看她,然后再返回去。
让两位属下莫名其妙的同时,也被迫加快速度。
对于他这种变化,两位属下心情如何只有他们自己知晓了。
李婵暗自分析,他这种情况,大约是早年母爱缺失加上刚刚成婚热乎劲儿未过造成的。
早年没机会爆发,现在有了诱因,一并发作了出来。
这也不是什么不治之症,就像一个经常挨饿的人,突然有了食物,除了想牢牢占住不让他人抢去外,就是大快朵颐暴饮暴食。等时间一长,不再挨饿,对食物的渴求度自然降低,人就慢慢恢复正常。
这是她流放漠北的经验。
魏琏的情况和这个类似,没什么治愈不了的。
不过,现在她倒可以理解,为何前世里他的妻子何薇得他钟爱却并不快活了。
除了心里可能惦念前夫君外,还可能受不了他略显病态的举止。
哪怕能忍受,也不会喜欢。
不像她,因为前世的经历,容忍度很高。
而且,她喜欢他可爱的样子。
这种密不透风的状态直到秋收时才略略缓和。
田地收租、瓜果采摘,鱼蟹捕捞,加上铺子的事务……管事们不时过来汇报事务,他不得不忙碌起来。
原本一成婚魏琏便把他的私房交给了她。直到这时,她才知晓,除了一座颇有名气的酒楼,一片有山有水有田有房的偌大庄园,他在西市和东市还分别有一家商铺。
西市和东市是京城最繁华的两处商业区,汇聚着来自国各地、不同国家的商人和货物。每日行人如织,熙来攘往,有一处就能富得流油,何况两处?
李婵的嫁妆中也有铺面,所有铺面加起来都比不上他一个铺子的收入。除了地段原因,大约也与经营有关。
更别说他还有一座地段极佳的酒楼,和一片她亲眼见识过的庄园。
说实话,迄今为止,她还没见过谁的庄园比他经营得更好。
收到这份私房时,她既惊讶又纳罕,想,大司马竟容许家中子弟这样经营私房?真是宽容。
她当即决定,只坐收银两,管理经营一概不管。
既然魏琏比她擅长,当然应该交给更擅长的人来做。
不止如此,亲眼见过他经营庄园的水平,她还把自己手中的田庄委托给他看顾一下。
然后,就被他查出一件事。
她父亲李岚素来廉洁,除了时常约束家中子弟莫要在外侵占攫取外,自家田地收租也比别处低。
李婵嫁妆中的田庄自然也是如此。
魏琏告诉她,田庄的管事见有好处可占,便强行把地从佃农手中要回,给自家亲戚种。
原先的佃农事先没得到消息,一时找不到别的地种,集体找管事讨说法。
管事说话很横:“地是主人家的,主人家愿意给谁种就给谁种,还要与你们商量不成?知道咱们主家是谁吗,魏王府的九夫人,中书令家的大娘子,有本事你们找她去!”
那些佃农听到魏王两个字就腿软,谁敢真的去?吵嚷一阵也就萎了,无奈地认命。
至于没地种后会如何,谁管他们?
这件事没泛起水花,便无声无息地消弥。
若非魏琏提起,她根本无从得知。
李婵眉头紧蹙。
魏琏道:“这个管事不能再用,你是派一个合适的人来,还是我找人顶替?”
这话挺犯忌讳,嫁妆是女方的私产,有点讲究的人家都不会插手媳妇的私产。即便将来夫妻和离,女子的嫁妆也要一分不少地归还女方的。嫁妆同样是女子在夫家生活的底气,谁也不会毫无保留地交到夫家手上,即便换人,也会换自己这边的人。李婵却毫不犹豫:“我这里没有合适的人,你看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