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因为东莞王喜欢为王妃设计衣服,凡有新的衣料都会赏赐,间接带起这里的丝绸桑麻生意。

初来此处难免水土不服,王妃病了,医药必须发展一下,于是,无数百姓受惠。

王妃爱好文墨,会担心孩子将来的教育,所以学堂学馆建起来,邀请名士大儒前来讲学,官员百姓家的子弟都可进学。

等等等等。

他从没想过当什么贤王,只是想过好小日罢了,夫妻恩爱,孩子健康,王妃手中有用不完的脂粉钱。然后,就不知不觉做了贤王该做的一切。

李岚渐渐摸清他的路数,提了很多切实可行的建议,李岚认可了岳父的能力,请他做了东莞国相,大舅兄做了下军统领。

东莞国都知晓,王妃在大王心中的地位无人可及。

这一年,李婵再次有孕,她有预感,她的女儿来了。

怀孕很辛苦,特别这里气候炎热,夏秋两季更加辛苦。

王宫自然是不缺冰的,但魏琏怕王妃不小心着凉,不愿她用冰,就为她建了个特殊的亭阁。亭子上会下雨般降下水帘,汇入亭前的水池,池中遍植荷花,亭子两侧置有别致的花架,上面摆满建兰、素兰、玉桂、茉莉等盆栽,芳香四溢。微风拂过,香气浸人心脾。魏琏为亭子起名自雨亭,并由此亭受到启发,在四周廊上安上同样的装置,走在廊上,水瀑垂落,四周都是清凉的水声。魏琏为它取名雨廊。最热的时节,夫妻二人便腻在这里消暑。

现在没人再逼他当差,除了必须处理的事务,他就与妻子待在一起,也不嫌腻。

而李婵,也习惯了这种亲密无间的陪伴。

她以前从不知晓夫妻之间可以亲密至此,但一天天下来,就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九个多月后,孩子降生,一番撕心裂肺的痛楚后,她疲惫至极,沉沉睡去。

不知是不是因为之前那场死去活来的疼痛,她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病重将死,孤零零地躺在床上,四周偏僻冷寂,如在前世幽居的别宅。

她身边没有魏琏。

他去哪里了?

日日在一处不觉得,一旦分开,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慌乱,她想见到他,马上见到。

她撑着病体,坐上马车,朝她们的庄园驶去。

“夫人,那里是皇家禁地,不能去。”

依稀,有人这么劝阻她。

她充耳不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必须见他,见他最后一面。

风雨忽至,她面前是一座荒园,不知废弃多久,毫无人迹。

是我来晚了吗?

她心如刀绞,风雨抽打在她单薄的身躯上,她倒在雨地里。

风雨交加,雷电轰鸣,恍惚中,她仿佛出现幻觉,眼前的景物在扭曲,荒园与庄园交替闪现。

她看到一个更年轻的自己,坐在一辆失控的马车上,是她和母亲初来京城那日,遭遇流民袭击时坐的那辆马车。车夫不见踪影,发疯的马带着她冲入一个地方,把她甩下马车,不知所踪。

她看着那个摔倒在雨中的自己,陷入迷茫。

远处一辆车缓缓驶近,不多时,从上面下来一个撑伞的年轻公子。

她一阵激动,正要上前,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吸进一具身体里。

待终于能够勉强睁眼,她看到一双停在面前的云纹靴子。

蓦然惊醒,她怔忡良久,不知自己为何做了这样一个奇怪的梦。这时,魏琏抱着一只小肉团过来,眼眸明亮:“阿婵,你醒了?快看看咱们的女儿,长得真像你,好可爱。”

他眼中溢满欢喜温柔。

她怔怔地看着他,忽然道:“夫君……今生能遇到你,真好。”

他笑了,反握住她的手:“我也是。”

能遇到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