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作为公公,不好直接怼上大儿媳妇,不然以他能跟小儿子吵得天翻地覆的性子,黄氏那些话一出口,他就得骂回去。

这会儿,张大福蹲在屋檐下抽旱烟,听大孙子拴柱又在外头撵着村里那只大黄狗,撵得狗子大声狂叫,也想起当初分家的事。

当初主意是他自己做的,张大福也承认,黄氏说是怕跟小叔子住一块,拴柱会被带坏,张大福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他现在却觉得头个带坏拴柱的就是他娘。

自打张红果去县里家里少了个人做家务之后,拴柱的性子完显出来,贪吃爱玩,怕苦怕累,还爱跟村里小子打架,哪怕没有小儿子在一旁做示范,大孙子也长得挺歪的。

当初张玉寒这样,张大福手下从不留情,如今对着孙子,毕竟隔着一层,不好下手。偏偏黄氏从不觉得儿子这样有问题,就算张大郎偶尔看不过眼说几句,她也能把说回去。

张大福这些日子冷眼看着,只担心黄氏把大孙子惯成另一个小儿子,却没他儿子那份运气,以后他小叔子干不成的混混事业,都要被这小子继承了。

唐氏这几日见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每见一回,心里都要骂一句活该。

分家这半年冷暖自知,分家前家里张大福当家作主,儿子他爱打就打,爱骂就骂,谁都不敢冒犯到他脸上。

可分家之后,大房的钱财米面都握在黄氏手里,黄氏日常吃喝上比她还要抠唆,要不是她和老头子还能喂猪下地,这日子都不知道怎么过了。

真不是唐氏想要说罗美娘的好话,而是俩个媳妇,高下立判,哪怕以前还没挣着钱在村里时,罗美娘平日里也是好吃好喝地对她,如今有个铺子在手上,昨日一回家就把过年的孝敬给了,而黄氏除了那副看着别人好就酸溜溜的嘴脸,唐氏真是说不出她一点好。

这世上有谁是傻子,唐氏在心里觉得,老头子怕是早就后悔分家了,只是今日这话才说出了口。

………………

隔了几日,就在黄氏以为罗村长当时只是说说而已,略微放心时,村长家的小儿媳妇瑶娘过来了。

以前黄氏看到瑶娘,总觉得她可怜,被那两个丧尽天良的小吏看上,遭了回大罪,如今却觉得自己更可怜。

瑶娘走后,黄氏只觉得肉疼得不行。

瑶娘转达了村长的吩咐,说是这件事毕竟是村里的大事,让她想要跟着一块去就得准备好礼物,礼物也不能太寒碜了。

不寒碜的标准是什么?

“总得有个几尺布几包点心,有个一两就约莫够了。”

这句话和罗美娘前回说的一模一样,黄氏咬着后糟牙话都说不出来,心里真是后悔得要命。

别说,为礼物的事,张大郎头回动真火。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去跟村长说这件事,就被婆娘又气了一回。

瞧黄氏准备的什么,布料都是零碎的布头,用个包袱皮抱起来;点心也是自家蒸的米糕,咬一口下去,淡得跟鸟儿,她就没放多少糖下去。

为这事黄氏心里没少憋屈,她不好跟村长翻脸,但叫她把家里银子花出去买礼物,她也真是心不甘情不愿,综合之下,她就糊弄了一把。她在张大郎面前还挺有道理的:“我要带三儿,哪有空儿去镇上?再说了,咱们家哪有闲钱买好东西,要不你先跟娘拆借几两”

黄氏没说完,张大郎就在心里叹口气,这份礼物要是拿出去,他张大郎的脸面就甭想要了。

他也没说什么,过后趁着黄氏不在屋里,从墙上抠出一块砖头,取出一个钱袋子,直接就拿了钱去镇上。

黄氏知道之后脑袋顿时嗡得一声,她素来日常生活便小气至极,这回张大郎拿了她钱袋子的事,就跟割了她的心肝似的,叫她痛不欲生。不过,任她在屋里一番哭天抢地,张大郎只是一句:“钱已经花了,也退不了。”

直叫黄氏恨得不行。

张家大房如何鸡飞狗跳的,出发那日,罗村长还是让自家小儿媳妇过来张家,把黄氏叫上。

………………

刑老童生,名叫刑念山,几十年前跟着朝廷从内地迁来边境,一路上妻子儿女都死光了,只剩下他一个人活在世上,他倒也续娶过一回,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命里克妻克子,继室也在生产时难产而亡,之后他就没再动过心思,一个人就这么到老了。

如今年近花甲,刑念山也没让罗村长真的玩什么三顾茅庐,见南山村带着写好的契约过来,又有张玉寒这个新出炉的童生愿意担保,第二回就点头了,谈好细节之后也没耽搁,年前就来了村里。

村里请个夫子是个大事,村里凑钱买了鸡鱼蛋肉,哪怕没有什么山珍海味,不过村人的热情足以弥补一切,很是热闹了一日。

只是刑念山下马车时,对旁边出了两回血的黄氏看都没看一眼。

把黄氏气的,原来想着送了礼物,老童生能对自家另眼相看,没想着老童生也是个势利眼,让她陪了夫人又折兵,年都过不好了。

其实,刑念山倒不是势利,他是看得通透,虽然黄氏两回都跟着罗村长过来,可一个人真心与否,从言谈举止是能够看出来的。

黄氏就属于那种心思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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