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一早总会送些黄牛奶过来,黄牛奶是经常在茶炉上温着的,这会儿要喝也方便。

唐氏一点头,罗美娘就把孩子带到隔间。

妞妞在炕上睡得呼呼的,两个大孩子赶路到家,身上脏得不行,看见堂妹在睡觉,都不敢上前了。

罗美娘一人倒了一碗塞他们怀里,又把他们拉到炕上坐着,拴柱和铁牛这才喝上。

罗美娘自个却是把最小的三儿抱在怀里喂着,也庆幸张大郎还有些慈父心肠,三儿一直被他裹在胸前,睡得脸上都红红的。

她伸手摸了摸孩子柔软的头毛,不自觉笑了笑,耳朵却一直竖起来听着外头的动静,她也好奇张大郎会说些什么。

堂屋里,唐氏虽然一直觉得大儿子不好,可见着他大雪天的赶路回家冻成这样,眼泪就先流出来了。

张大郎看到弟妹的背影消失,这才跪下磕了三个响头,他就一句话:“我和黄氏实在过不下了。”

唐氏实在忍不住:“那你也不能先在外头找人,还把孩子都扔给你爹管着,你知道你爹和你儿子在家里过的是什么日子吗,我回来时家里冷锅冷灶,孩子都饿瘦了!”

张大郎沉默了一下:“我也是没办法,黄氏实在算计得过分,从她进门到现在,家里就没安生过,刻薄太过,总想占便宜,叫我和爹娘弟弟都离了心,还有她在镇上闹那一回,村里都知道了,我在村里实在呆不下去。”

唐氏也是知道黄氏为人的,张大郎过不下去她也能理解,抹一把泪,道:“总之你今日回来了,就不准走了,镇上那个活计也别再干了,要是真和黄氏过不下,咱们另外想法子。就是那个钱寡妇,我不管你跟她是什么事儿,我是不许这种女人进门的。”

张大郎听见这话,往地上又磕了好几个头,再抬起头来时眼眶通红,哑着声音道:“……三娘,她对我是真的好,她说了,我们两个在外头开个木匠铺子,我有手艺,她有人脉,只要我们一心一意,日子总能过好。”

“爹、娘,我是再不想过以前那种窝囊日子了,二弟现在考了功名,日子一天比一天好,我这个当大哥的,却活成了村里的笑话。我不想以后七老八十了,别人说起来,都说张大郎一辈子就是没出息的人,求爹和娘体谅体谅我。”

张大福比唐氏更心疼大儿子,此时也忍不住插嘴道:“我们体谅你,那谁体谅我们三个孙子,就是看在孩子的面上,你也不能真给他们找个后娘!还有你媳妇,对她总得有个说法。”

“和离!”张大郎早就想好了,“家里钱她都拿走了,也没想过我和儿子们要怎么过下去,我对不起爹和娘,婆娘不做人,儿子也没教好,这些日子我在镇上想来想去,总觉得我以前的日子都活到狗身上了,三娘是个好的,要是她进门,我们一定会好好孝顺爹娘的。”

唐氏听大儿子左一句三娘,又一句三娘的,也是一句:“只要我活着一日,那钱寡妇就别想进门!”

张大郎不是什么能说会道的人,唐氏不答应,他就一个劲儿磕头,额头上磕出血来都不管,还是张大福瞧着他面色不对,血留得太狠,赶紧阻止了。

这一晚上真是鸡飞狗跳,麦苗也是机灵,看堂屋里没谈好,就把做好的饭菜先送到里屋来。

拴柱这些日子在外头,总算学会了眉眼高低,麦苗摆好饭菜,他饿得不行还不敢动筷子,直到罗美娘催了他一下,他才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铁牛看着哥哥的行动做事,两个孩子吃得鼻尖都冒汗了。

罗美娘只管给大侄子夹一筷子菜,给二侄子添碗汤,至于外头大伯子如何,她理都未理,就是张大郎站起来之后晕倒了,她听着公公的大呼小叫,也只让阿才出去帮忙。

刚才张大郎那些话她也听到了,显然是心意已决,这时候还能惦记着为外头女人说话,就是真死了,罗美娘眉毛也不会动半分。

………………

张大福着急要请大夫,这会儿天色太晚也不好去镇上,阿才就去了隔壁村把草药郎中请过来了。

许是瞧出罗美娘看张大郎不顺眼,草药郎中要诊费和药钱时,阿才还光明正大从张大郎袋子里翻了几块碎银出来。

唐氏见到了,只当没看到。倒是张大福,想说些什么,又觉得小儿媳妇确实没有出钱为大伯子治病的道理,便闷不出声了。

隔日午后,张大郎才醒了过来。

这会儿村里都知道张大郎回村的事情,大家都是议论纷纷。

而合山村那边,黄氏也听到消息了,她在娘家生熬了大半个月,总算把张大郎等回村,再忍不下去,纠结了几个亲戚族人便过来了。

黄氏见到丈夫头上包着白布躺在炕上,立刻扑过去又哭又打:“你这死人,要跟我和离,我为你生了三个儿子,你怎么这么没有良心?”

“……你以前是怎么跟我说的,日子苦点只要我们两口子一心一意,总能过得好。是我想要那么吝啬的吗,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里没钱,拴柱和铁牛都去了学堂,一月花费海了去了,我不控制着点,这家还能过下去吗?”

黄氏见到丈夫,当真是捶胸摧肺的一顿哭,所有委屈都在这其中了。

她也是干惯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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