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柳玉烟肯定会去给他报信,但没想到人会来得这么快,更没想到是他亲自来。
我以为最多是喊他身边哪个信任的人来接我呢。
警局走廊装修冰冷,头顶的白炽灯淋在他身上,抹不掉我哥那肃杀到叫人退避三舍的气场,如果我是警察,看见自己的大本营闯进这么个家伙,肯定如临大敌恨不得立刻把他就地正法。
我哥上下打量我,似乎在确定我有没有事,片刻后,才从墙边直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就把我半搂到怀里,从容地往外走。
“饿没。”
他就跟以前来接我放学时一个样,“带了点吃的,等会儿上车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我……”“裴诞!!”沈誉追出来,捏着门框,怒不可遏道:“你想跑吗!你这是目无王法!”我哥脚步顿了顿。
我马上意识到要出问题。
“哥,我饿了,快点走吧别耽误了。”
我一边说一遍回头拼命给沈誉打眼色,希望他不要一个劲往枪口上撞,“咱们走吧!”我哥轻轻捏了捏我的肩膀,回头对沈誉说:“沈小公子。”
沈誉硬邦邦道:“尚爷有何指教。”
我哥堪称和蔼地笑了笑:“警服很适合你,穿稳当了,被人扒下来就没现在这么好看了。”
“你——”“还有。”
我哥轻描淡写道,“你说小诞目无王法?我就是王法,我爱宠着我弟弟,与你有什么干系?”他这句话对照起之前沈誉在我家里大放厥词说的那句“证据?我说的话就是证据”,有种逼格满点的嘲讽感,实实在在往沈誉脸上打了个响亮的巴掌。
沈誉表情变了又变,陡然间他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那面色简直是铁青了,目光疑虑中带着惊骇,就这么定定望着裴尚,一副身毛都炸了,后背弓起示威低吼的模样。
我哥礼貌性质点点头,再度揽着我大步流星往外走去。
一上车,我哥那脸就垮了。
抱着胸,冷冰冰地看着我,我挠了挠头,不知道他在气什么,困惑地歪了歪脑袋:“怎么了。”
“你刚才跟那小子递什么眼神。”
他低沉道,“他把你弄这儿来,你还跟他一伙?”他每一个字都说得极其压抑,司机在前面被压得瑟瑟发抖,而我盯着他看了两秒,大笑起来。
“想什么呢!”我乐不可支,“我当然跟你站一边!”我哥还是冷着脸,没消气,我越看他越觉得可爱,实在可爱,可爱得不像尚爷,像在和老公闹别扭的小娇……我及时打断了自己的想法。
“哥你这是上哪儿去了。”
我努努嘴,示意他那脏兮兮的靴子,我哥随意在车上碾了碾:“郊外,走了批货出去,我得看着。”
“什么货。”
他眉头轻轻一抖,微笑着跟我做了个口型。
我哦了一声:“那是该看着,走火了就完了……不是,你把那批火.药抛那儿不管,回头来接我了?!”“不然呢?”“是不是傻!随便喊个人来知会一声就成,需要你亲自来吗?”我怒吼完了,车内回归寂静,我哥的眼睛很特别,总是泛着幽微的光,在黑暗里也熠熠生辉一般。
他就这么不动声色看着我,等我没词儿了,我哥忽然伸手,在我脸上拧了一把。
“需要。”
他悠然道,“谁让你是裴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