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下一秒,耳垂带脖子红透了。
猛地后退,背撞上车门,发出好大的声音,司机都从后视镜看了我们一眼,又迅速低下头。
我哥惊异地眨眨眼,对我这过激的反应感到不解一般,而我龇牙咧嘴揉着腰,眼泪都要飞出来,裴尚哭笑不得把我搂到他面前,炽热的大手替我捋了一把背,嘴里说:“你跑什么。”
他摸过的地方都一寸寸酥麻下去,尾椎麻得我快直不起腰,我咬着牙推开他,胡乱找着推辞:“别乱摸,兄弟授受不亲啊。”
我哥动作停了停,他没放手,还是按着我的背,在我耳边轻声说:“那谁可以摸?柳玉烟?……还是沈誉?”我立刻抬头,他脸上毫无表情,就这么漠然地垂眼看我。
“关沈誉什么事?”我强撑着说。
他眼珠子一动不动,视线凝聚在我脸上,慢慢拍了拍司机椅背,后者立刻会意,升起了前后座间的隔板。
寂静变成死寂了。
“当我眼瞎吗?那小子从小到大用什么眼神看你,当我看不出来吗?”他脱掉手套,慢条斯理地说,“好不容易说动沈老爷子,把他弄到国外去呆着,没想到他这么不知趣,没两年就巴巴跑回来,他才回来多久,你俩都被我撞上多少次了?”“那是——”“他找个借口把你弄这儿来,你就真乖乖跟着走,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就急着维护他……”我哥把手套扔我胸前,垂着眼皮整理袖口,“他跟你告白了,诉衷肠了,而你,同意了?”我人傻了。
是,我或多或少是因为沈誉多年来对我的感情,而对他有那么一丝不忍,但这跟我哥口里说的完是两个概念!“还有那个靳柯……小诞,这笔账哥可是一直记着的。”
我惊过头,说不出话,我哥掀起嘴皮,冷冷笑了,他一错不错逼视我:“你还记得你答应过哥什么吗?”“我记得,我没打算瞒你什么,只不过对象是个男人,太荒唐了,我觉得没必要说出来……”“那现在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我问你。”
裴尚心平气和道,“你喜欢他吗?”“怎么可能!”我斩钉截铁道,“我只喜欢女人!”“……”裴尚沉默了,我回过味儿,又有些不是滋味:“不管是男是女,哥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咱俩兄弟,是不需要隐瞒什么,但事事都要报备未免也太过了吧?”他说:“我是你哥,我们是兄弟。”
不知道为何,听见这句话的一瞬间,一种极大的抵触情绪从我心底反上来,压也压不住,几乎是脱口而出:“那又怎么样?”裴尚跟着轻声重复:“那又怎么样?”明明没有提高音调,语气甚至也放得很柔和,车内的气氛却跌至冰点,一只大手用力攥紧了我的心脏,要让我在极度的恐惧中迎来既定的结局。
他咧开嘴角,边点头,边笑了起来。
“好,很好,那又怎么样。”
裴尚笑着舔了舔自己的虎牙尖,那神情同一头茹毛饮血的狼没有任何的区别,眯得极窄的瞳仁里,他向我投来一瞥,竟让我汗毛炸开,冷汗不知不觉沿着背脊落下。
我想为自己的话道歉,又死活开不了口。
意外的,我哥没骂我没打我,只是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养神,我忐忑地坐在他旁边,有心岔开话题,可直到他把我送到家,我们也再没有交流。
司机为我打开门,柳玉烟就站在院门,手里抓着小坎肩的一角,碍于我哥在这里不敢上前,就只站在原地焦虑不安地等着。
我又看了眼我哥,他靠着椅背,没打算睁眼。
“我,我走了……”我伸出手,掸掉我哥裤腿上一个泥点子,很小声地说:“这次谢谢哥了。”
他更用力地闭上了眼睛,连看我一眼都觉得恶心一样。
车很快就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