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鱼味道很鲜美。
下午睡了一觉,吃完饭精神好多了,我靠在客厅沙发上,随手拿本书看,是讲禅意的,还挺符合我现下的心境。
津津有味看了两行,旁边的沙发往下陷,我装作没感觉到,若无其事翻过一页,继续看书。
他陪着我看了一会儿,到底没忍住,轻轻问我:“今天都干什么了。”
“上午睡觉,下午也睡觉。”
我耸耸肩,“作息有点颠倒了。”
他手背贴了贴我的额头:“倒是没有发烧了。”
“病去如抽丝,有个康复的过程。”
我漫不经心道,“别管了,去做你的事吧。”
沉默。
我倒不是有意要让他尝到被无视的滋味,只是实在无话可说。
他忽然凑过来亲我,我手里的书顺着搭在腿上的毯子滑到地上,一众下人都低下头不敢出声,噤若寒蝉。
我紧闭着嘴唇,他反复亲吻我的唇缝,闭眼的姿态是完的沦陷,那永远震慑人的煞气在此刻也如冰雪般消融了,春意和暖,他看上去和世间任何一个坠入情网的普通男子没有任何区别。
坠入情网?我皱了皱眉:“差不多得——”我刚一开口,他就立刻亲了进来,难以自抑地把我按在沙发上,深深地吻下来,呼吸交错,唇舌交缠,只有情深意笃的恋人,和情欲燎原的炮友才会有这种吻。
我始终睁着眼,望着这张熟悉的脸,觉得荒唐可笑。
为这样的人心痛的自己,太可笑了。
“小诞……”结束后,他将额头抵在我的颈窝里,呼吸无序地打上来,“我,我其实……”“今年的桃花。”
我忽然开口,盯着天花板,喃喃道,“今年的桃花开得和以前,和以前一样好。”
片刻后,他说:“是吗。”
“差不多是时候了。”
我轻声道,“该去给妈妈扫墓上香了,我想带一枝桃花去见她。”
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就这么抱着我,我也跟着沉默,很久后,才意识到,他大概不会同意了。
也是,他哪有脸和我一起去见母亲呢。
我冷冷道:“起来,别压着我。”
他不动,我一脚屈起,硬生生顶开他,拇指擦了把嘴唇,再次重复:“起来。”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起来,裴尚凝视着我,瞳孔里情绪难以捉摸,比月夜下的大海更加深沉,更加危险。
旁人被他用这种眼神注视着,大概会很害怕,无可厚非,毕竟他面相这么凶,看上去随时都要拔枪杀人,就地埋尸。
面相这么凶的人,也曾将一朵桃花放在我手心。
我总觉得他其实很难过。
视线游移。
我装作不知道。
裴尚无所谓地笑了一下,他重重抚摸我的额角,又揉了揉敏感的耳垂,才坐起来。
“行吧。”
他侧对着我,我看不见他的表情,“行吧,是该去看看她了。”
说完这句话,他就头也不回地上楼,脚步略有些急,跟后面有鬼追他一样,我听见门关的声音,裴尚便把自己锁进书房,不再出来了。
早在一边忐忑不安的管家周老这才敢上来问候我的情况,这位老人也是怪不容易,眼睁睁看着在百年世家里,发生兄弟相女干这样的腌臜事,可他毫无办法,从我有记忆以来,我还不记得有谁可以撼动我哥的想法,他下了决心,那就一定会走到底。
哦,不对,还是有一个人。
那就是我。
我脱力地倒在沙发上,单手拿书遮住了脸。
……他要是继续用之前那压倒性的强势面孔对我,我还可以硬起心肠,把他当成对立面的敌人看待。
马鞭和子弹都很好应付。
唯有刻骨柔情难以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