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爸爸教你做人 (2/2)

他空茫的眼神先是落在那勺粥上，又慢慢看向舒言卿，随后眼眶渐渐泛红，过了许久他才低哑着声音一字一字说道：“小辞……小辞走了，爸，小辞走了……”

眼角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滑落没入黑发中，他只用一种哀伤又茫然至极的目光看着舒言卿，像是走失的几岁孩童一般。

舒言卿垂眸看了他片刻，却是目光清冷没有了心疼的神色，他收回手，勺子落入碗中，不紧不慢的将碗放进保温盒盖好盖子，这才眼神极为淡漠的看向顾琅轩。

他一贯如沐春风般温和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凉意，他问道：“后悔了？等郁辞走了才发现自己喜欢上他了？”

许是人身体上虚弱了，精神也变得脆弱起来，平常不敢也不愿承认的情感此时趁机汹涌而来，顾琅轩的眼中有泪光闪动，眼睛红的骇人，他张了张嘴却几次都没有发出声音来。

舒言卿没有为他这副模样而难过，表情清冷，似乎也没有准备听到他的回答，“我带你到五岁才回到你父亲身边，许是时间太短了，你那时还太小，没能教你什么，亦或许是有些东西是从骨血里流传下来的，你终究还是随了你父亲。”

“你们父子自小出生便赢在了起跑线上，又是不管什么方面都优于其他第二性别的alpha，所以你们从骨子里看不起我们这些体型瘦弱、承担着生育任务、甚至有着热潮期，离不开alpha的oga。”

看到顾琅轩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舒言卿淡淡的打乱了他，“别急着否认什么，你对我尊重敬爱，也不过只是因为我是生养你的人。”

“所以你也看不起小辞，甚至在因为自己身为一个alpha竟然会受到这个小oga的影响而深深厌恶着，这份厌恶你没有给自己，而是给了无辜的小辞。”

“不得不说，你是一个非常优秀非常出色的alpha，各个方面都是，甚至要超过你父亲，理所当然的，小辞喜欢上了你。于是，在我为了你的病去欧洲的时候，你和你的父亲，先是你父亲瞒着小辞去给你们做了契合度检测，在得到满意的结果后，你父亲去找了这个才上大学的小孩，拿出以往在商场惯用的那些手段去对付这个小孩，得知这个小辞喜欢你的时候，你父亲又回来劝说你。”

“或许为了公司、为了你自己的身体，又或许是为了我为了不让我担忧，所以你答应了你父亲，利用小辞对你的喜欢，把他当作自己的药，却又舍不得分给人家一点感情。”

顾琅轩没有血色的脸变得更加的白，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放在床上的指尖不停的颤抖，指尖冰凉，但是舒言卿却没有停止说话。

“在这件事情里，小辞亦有错，错在他太蠢了，错在他是那么的喜欢你。可是，如果你们当初把所有的事情摆在明面上说给他听，告诉他我只是需要你的信息素来安抚自己，告诉他你不会爱上他，那这样小辞仍然选择和你结婚，如今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怪不了别人，可是你说了吗？你摆出一副试着和他交往的模样，带他去约会，甚至闹上新闻，那时候你有想过小辞的母亲看到这些会有多难过吗？”

“再者，如果你们之间只是交易，他给你他的信息素，而你给他想要的权势、金钱和名利，或者干脆像几年前你和宋予那般各取所需，谁也不会亏欠谁。”

舒言卿站了起了，这些事让他触动很大，不可抑制的回忆起过去的事，清冷的眸子里满是不掩饰的失望和悲哀，“我回国后，铺天盖地的都是你和一个有着完美契合度的oga在交往的新闻，在见到小辞后我就喜欢上这个乖巧的孩子，甚至非常欣慰并且替你感到高兴，因为这个孩子眼睛是那么的干净，而那双干净的眸子里只装了你一个人。”

“你们掩饰的太好，小辞这个傻孩子甚至帮着你一起瞒着我，若不是两个月前小辞突然走了，我逼问你父亲，我到现在还是被蒙在鼓里，甚至会因为不知情而责怪小辞。我老了，你今年也三十二了，本来不想说这些，今天是你挑开的话头，这些话放在我心里许久，实在忍不住这才说了出来，缘该是由你自己去想清楚这些事。”

他走到门口，在关门前他轻轻道：“小辞今年从大学毕业，终于稍微长大了那么一些，他二十三岁你也三十二了，我每天都在盼着你们这两年能要个孩子，趁我还有一些气力，还能帮你们带几年。”

说完最后一句话，舒言卿走出病房，将门轻轻阖上。

短暂的寂静无声后，从房间里传来一声歇斯底里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