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时江岩汐正在家,江沅牵着一直虎视眈眈瞪着段既行的金毛进到门里去,低着头根本不敢和妈妈对视。

江岩汐却还是一眼扫到了,“沅沅嘴巴怎么了?怎么这么红?”

段既行面不改色地回答她,“我今天带沅沅去吃火锅了,可能辣着了。”

“咦?沅沅不是很能吃辣吗……”

江岩汐还在说,段既行却已经无暇回答她的问题了,他借着身高优势越过她和江沅对视一眼。空气中像藏着一根隐形的引火绳,从他这头一路噼里啪啦烧到江沅那,屋里一下热得像个蒸笼,涌动的湿气都变得清晰可见。

段既行脖子以上轰地热起来,一刻也不敢再待了,连忙偏过头去,含糊地说,“阿姨,很晚了我先回家了。”

说完逃似的转头就往外走。

“诶?外面下雨,既行你拿把伞走吧。”

“不用了,我打车回去。”

他急急忙忙,拉开门就出去了,甚至没来得及和江沅说再见。

这是他第一次没和江沅说再见。

段既行站在门外,迟迟没动,他呆滞地看着这张棕红色的防盗门,浑身上下仿佛激素失调般心跳如狂。

他的意识变得天旋地转起来,连带着他的身体也天旋地转。

这是一个潮湿的昏暗的楼道,这是一个多雨的滥情的夏天,这是一个用笨拙的手握住他欲望权杖的男孩。

他站在门前,他踩在地上,他亲了江沅。

我叫段既行,我叫段既行,我叫段既行。

他靠着这样循环自我暗示才能勉强回到现实,身体却仍然亢奋得不正常。他的知觉被无限放大,心脏的收缩,汗液的流动,楼道里稍稍吹起的凉风,他头脑发热,脚底酸麻,连动一下都显得勉强。

有心灵感应似的,面前的门忽然从里面开了,一颗小小的黑色的脑袋探出来。

段既行呼吸一窒,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江沅的嘴还是很肿,连着脸颊一片水红,乌眼珠滴溜溜地瞅着门外的段既行,期期艾艾地眼神又飘忽起来,“明天我们还吃火锅好吗?”

崩地一声。

他听见自己的心脏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