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锦玉低下头什么,用笑容掩饰自己的不在意。

其实没那个必要的,他习惯了,他不怕被拒绝的。

天色未亮,篝火就熄灭了,大军拔营出发,叶锦玉在脚上绑上了绷带一一山谷很凶险,唯一的山道盘山旋绕,最多只能供亮马并排而行。山道下的峡谷曾是一处江水的发源地,然而因为长年的干涸已经枯竭,只有黄土和灰石裸露,在风中摇曳。

“小心耶鲁杂兵埋伏。”

四周似乎静悄悄,安静地只有他们这队连绵的军马。不过他们也并非无对策,比如殷世宜带着一群武功卓绝的天乾就徒手攀岩到了山顶,绐他们窥探敌情。

顶巅处,殷世宜和几个武功卓绝将领向下一望,峡谷和山道似乎蒙上了浅浅的雾气,除此以外一切顺利得不可思议。

叶锦玉牵着马,缓缓向前走,他的右手拿着一块石子,每走一步,他都用石头在固定的位置做上记号,然而这一次,他竟然在前方的要道上看到了自己记下的痕迹。

从上了半山腰起,他就觉得不对劲,这一次看到记号发觉真的中计了!

“停下,前面不能再去了,我们’鬼打墙’了!”

新的耶鲁王不知师承何门,极其擅长一些西域的诡阵,他们人马不多,可是在战场上大烽人马没少吃亏,这也是叶锦玉刚到西境时候,被拦在外面的缘故。

据说他们还有阵法,是种迷幻之术。

“叶大人,什么鬼打墙?!”

叶锦玉在军中几月也算是跟下面打熟一片,他一开头,众人顿时警觉。

“我在这石头上刻过痕迹,你看又是这里!”

“我也觉得不对劲!按照路程应该是下坡了,前面应该是一块阔地!”

“把背上所有能清醒的药吃了,还有隔离丸,这施术的人必定信息素极强,否则我们不会察觉!”

“这山石有问题,用火石!”

熊熊烈火自山道燃烧,雾气消退了一些大,如一道残阳从云雾里的探出来的,雾气散去一些,也让山顶的人察觉到了不对劲。

“不好!下头有人施了迷阵!”殷世宜将钩锁往山顶上的巨石上一吊,身子吊在钩锁上迅速向下的划去,边划着边喊着,“都绐我小心脚下!”

山道边的峡谷一道道黑色的钩锁攀上了石道,耶鲁军如同幽鬼一般接二连三爬上山道,见人就杀,弯刀挥舞收割掉一个个人头。

尖叫声此起彼伏,或许是因为尖叫声太过凄厉,沉醉于幻境的心志也被拉了回来,这哪是什么山道,人马几乎走到了山下,四周香晁石墩里埋伏着残杀着的。都是耶鲁人。

“这么多耶鲁军!”

“娘的老子跟他们••••••”

殷世宜说,“留些不怕死的!其他人不要回头,绐我冲出去!前面就是中洲的地域,守城的将领等着你么你们!”

她扫了一眼叶锦玉,看到他手中的火把,“你做的很好,我收回以前的话,军师一职适合你。你走吧,以后还有更多的战场需要你。”

叶锦玉的唇动了动,他看着殷世宜的背影,最后毫不犹豫地转过身一一他想自己本就不是个会被儿女情长所困的人。

他不愿死于此地,哪怕以他的身手从这层层刺杀中逃脱是的可能是那么得微乎其微。

他之所以昨夜能鼓起用气去找殷世宜,怕得就是万一今日命丧于此地,能把最后一丝眷恋留绐她,也算得圆了一场心愿。

叶锦玉奋力上马,马鞭甩在后面奋力往前跑。只是在他上马的时候就听到前头有人在呼喊一一

“小心!后坡上还有弓箭手埋伏!”

兵荒马乱,谁知道弓箭会射在谁身上,他不该惊惶的。可那一瞬间,叶锦玉只觉得后背的汗毛倒竖,诡异的可怖感自心头席卷而来。

他没有勒马,只是下意识去转过头,窥探那飞驰而来的冰冷与死象一一直到很多年后,叶锦玉都会想到这一幕,想着若是当初他并未向殷世宜表露情义,会不会这一刻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那一夜他为什么要对殷世宜说那些话,是真情毕露,还是他心里的不甘作祟的虚伪。

夜半惊梦,他依旧能无数次想起这一刻,殷世宜如一只扑火的飞蛾,宽大的袍在晨曦中染得金红,就如眉间汩汩流下的鲜血一般,双眸还保留那惊诧之色,无情的箭羽穿过的眉间,带走玫瑰味的死魂。

她从战场上栽倒下来,惊起仇与恨的厮杀。

可叶锦玉的马匹却不能停下,那匹殷世宜送来的汗血马带着他冲破重重围障,最终跨进了中洲的地域,到了最安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