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安王听着就觉得糟心,安慰他,“乖乖你也别急,这些都只是猜测而已,那小花哪里有这么大的本事。”

沈凌宵往后背靠了靠,“希望如父王所想。”

容安王离开后,无所事事地躺在了榻上,他心有所想很快就睡了过去,可又睡得不怎么安稳,在床上翻了身,又入了一梦。

梦里无尽荒凉,贫瘠的山丘上一队人艰难而行。

皮鞭声不绝于耳,挥鞭之人面目可憎,怒斥声不绝于耳。

“走快点!”

“奶奶的,是爷没绐你们吃饭了?!再走慢,今晚谁都不准吃一口!”

那些人身上衣衫褴褛,但从那破碎的布料上看来,必定也曾是大富大贵之人,可如今他们都瘦的脱了相,断掉的裤露出的那一截子脚踝还是浸染血水。

梦境的画面从的那些人马身上晃了一眼,忽然落在了囚车旁边那一个带着镣铐的幼童身上,沈凌宵顿时惊住了一一

怪不得那群人马他看得总觉得熟悉,原来是魏家还有几个也一起抄了家的人马。

要不是看到魏君华,沈凌宵压根都认不出来一一就算魏君华看起来还好一些,可依然瘦的有些过了。

可饶是如此,因着他骨相极好,在如此消瘦的状况下,五官依旧带了点少年凌厉的帅气一一轻轻靠在囚车边,手中拿着木枝,不知在磨着什么,马匹轻轻晃动,幼童宛如游历江湖的侠客,带着风霜和寂寥。

“他的待遇的确比其它人好了些,”沈凌宵想,“应该是流放的时候吧,我那些赏银没有白绐。”

既然看到了魏君华,沈凌宵心里也没有觉得那么不耐了,逐渐用上了心思。

很快,他就觉察到了不对,魏君华被排挤了。

这些流放的人中不乏达官贵族的子弟,那些人曾经风光霁月,如今如何能受得了成为阶下囚的生活?!可偏偏罪魁祸首还能待在囚车上面让马匹拉着,这□气堵在众人心里,却是怎么都咽不下去!

沈凌宵越看下去越觉得胆战心惊,而那时候魏君华还小,他是不会有这些意识的,众怒起,当事人却性格孤寂,安于一地不去解释。

那就像是一个定时炮仗,点燃的时候,随时随地都有炸裂的可能。

沈凌宵知道,这车队应该是到中洲偏西的地界就会停下,按照他的吩咐,魏君华应该被送到一户比较不错的人家里干农活的。

可偏偏,此夜下了一场大雨,这群流民兵马未赶到城里,还在夜半的山里迷了路,转悠了一天又不好遇上了土匪。

中洲还未治理的时候,匪徒极多,处处占山为营,劫掠路人四处杀伐。

而那些匪徒对杀流民就没有什么兴趣,他们要杀的人是官兵,果然不过几个照面,看管的兵马死伤了三成,剩下的兵马逃了。

而魏君华与那群流民一齐被送进了寨营,收编成了新的匪寇。

寨主端来酒肉大瓮,供给这群流民,好得了众心,让流民为他卖命。

篝火烧了一夜,流民翻身成了主人,也闹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