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慕阳一直在寻找不同,寻找他与阿好之间的不同。

阿好比阮慕阳年长几岁,气质也更成熟一些,办事极为妥帖,第二天就找工人来把院墙修好了,还把平常不用的库房和厨房都清理了一遍,有一回温初月打厨房经过的时候,阿好正在里面清理闭塞的通风口,温初月随口问了一句“阿好可会做饭”,阿好点了点头,温初月便吩咐小梅近几日不用送饭了,别院的一日三餐就交给阿好一个人了。

只是小梅看上去不大高兴。

阿好做的饭菜色香味俱,花样繁多,菜色比府上大厨做得还要精细好看,味道更是不必说,菜还没炒好,香味先飘了出来,就把屋里那两人一猫馋得不行。阿好甚至还单独给桃子做一份猫食,他说猫最好不吃人类那些调料,只是桃子似乎并不喜欢它的特制猫食。

阿好打从来了之后就没犯过错,没打破杯子,没弄坏梯子,甚至都没有不小心踩到桃子的尾巴。他好像完没有破绽,每天清晨做好早膳后,叫温初月起床,服侍他洗漱更衣,等他和阮慕阳用完早膳后,把温初月安置好,给他准备好书和茶点,之后便将宅子简单收拾一下,去洗前一天换下的衣物;午膳过后,或是扫扫院子,或是陪温初月聊聊天——阿好不像阮慕阳那么沉默寡言,温初月聊什么话题他都能接上,从人文哲史、志怪杂谈,到民俗风情、工笔茶道,两人常常交谈甚欢,别院比之前要热闹得多;入夜之后,就伺候温初月沐浴,抱他上床就寝,温初月偶尔睡不安稳的时候,阿好还会多准备一碗安神的汤。

阿好不仅对温初月这个主子体贴入微,对阮慕阳也是一视同仁,对待他的态度与对温初月一样恭敬,知道他受了伤行动不便,浇花以外的活儿都不让他干——总之,阿好人如其名,哪里都好,照顾这主仆二人可谓得心应手。

他细心,能干,比总是面无表情的阮慕阳要和善得多,他脸上始终带着笑,尽管阮慕阳觉得那笑容没几分真心,却能与温初月交谈甚欢,甚至常常能把温初月逗笑。

阿好与阮慕阳大不相同,他各方面都比阮慕阳做得好,除了不太招桃子喜欢,不过那是因为他来的时间短,阮慕阳刚来的时候也不招桃子喜欢——其实现在也算不上喜欢,只是比一见到阿好就亮爪子的情况好些,毕竟桃子是只猫,猫谁也不喜欢。

唯一能让阮慕阳觉得宽心的,就只剩下一条,温初月从来没有叫阿好一起同桌吃饭。

我在他心中定是与阿好不同的,阮慕阳反复用这仅剩的一条说服自己。

“小十七,想什么呢?”直到温初月高声叫他,阮慕阳才发现自己手里的水壶早就空了,而他还保持着浇花的姿势。

“没,没想什么,”阮慕阳放下水壶,看了眼厨房冒出的炊烟,“阿好哥又在做饭了。”

温初月将手中的纸扇一合,抵在下巴上,仰起头一脸高深莫测地说:“哦,想小梅了。”

一日三餐让阿好包了,药也被温初月明确拒绝了,小梅便没理由每天来了,正好温府上下都在筹备家主的寿宴,小梅就被管家打发去本家帮忙了,连过来看看的时间也没有了。别院虽然多了个男人热闹了些许,却还是比不上那丫头在这儿时闹腾。

阮慕阳没说是与不是,只是微微垂下有十天没见过小梅姐姐了。”

温初月双眼眨也不眨地觑着阮慕阳的神色,心想:“哦,猜中了。”

“小十七,我不是说过吗?你可以多信赖我一些,”温初月刻意将声音放得很柔,“有什么心事,只要你说,我都愿意听。”

说完,转动轮椅像是想往阮慕阳的方向去,只是不知道哪里卡住了,转了两下没把滚轮转动,阮慕阳只好自己走过去,上下检查一番,将一小截树枝从轮子里抽出来,又推着温初月前后动了动,确定没问题了才放手。

“主人,我……”阮慕阳意识到温初月双目灼灼地看着他时,就立即明白了这是一个圈套,哪有树枝卡的时机那么刚好——显然,不说点什么是不能好了。

阮慕阳转念又想到,温初月的这点小心机,从来没在阿好身上用过,他对阿好向来都是直来直去有啥说啥,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那他现在耍小心机逼自己主动靠过来直面他,算不算是他想与自己拉近距离的手段呢?

我果然是不同的。

阮慕阳得出这个结论后,好像近日来笼罩在他身上那股莫名的压抑感瞬间消弭了大半,他沉默了好一会儿,长长出了一口气,道:“我还不知道主人您……夜里会睡不安稳。”

尽管这句话他斟酌再三,谨慎又谨慎,在温初月听来还是像在转移话题。

温初月心中失望顿生,放下扇子,靠回椅背上,伸手揉了揉眉心,兴趣缺缺地回道:“啊,入了夏常会梦魇缠身,老毛病了,定然是小梅那丫头多嘴告诉阿好的。”

阮慕阳看着温初月明显黯淡的眼神,便知自己问这话太过僭越了,虽说温初月时常展现出愿意倾听的态度,可一旦涉及到他自己的事,“拒绝”二字即便没表露在脸上,也会从其它地方表现出来。

他就像一圈封闭的围墙,墙外永远是春风和煦和乐融融,但若有人妄想透过墙窥探里面的风景时,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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