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访恩人的这日气温燥热乏闷,我的白衬衫部被汗浸湿,从老旧居民楼道内袭来的热风吹在后脊,冰沁沁的凉。

刘honey女士给我写的地址条已经被我的掌心泡软,字体昏花不清。

我拎着大包小包的水果和补品,站定在目的地的门前微微喘气,稍微整理好仪容仪表,紧张又忐忑地敲响了门。

听闻是个年近古稀的老先生,好朴素清静,人有点脾气,也不知我手里这些专程挑贵选的东西,会不会让他觉得我有些兴师动众。

我盯着眼前掉漆的门框,想到正是因为有这位老先生的资助才有学上,心里不禁五味杂陈,比来时的路上更加激动。

开门的是一个身形矮胖的卷发婶子,穿着工作服,手里还拿着锅铲,应该是负责家务的帮佣,她透过不大的门缝探出头来看我一眼,指着我沉吟了几秒,笑起来:“你……是小明对吧?”她唤我如此热情又亲切,我不由得眼眶一热,点头道:“阿姨您好,请问先生……在里面吗?”“在呢在呢,他正等着。”

她招呼我进去,给我递了双干净的拖鞋。

我道了谢,暗暗打量着老先生家的装潢,和这片昏暗腐旧的老式小区灰扑的格调不同,这里的家具陈设古色古香,透出几分恬淡安宁,窗明几净,室内纤尘不染的地板上随处配有几株苍翠幽兰,看上去很有雅致。

见到老先生时,他正扶着老花镜皱眉看着手里的报纸。

他的头发白,穿一件红黑相间的Polo衫,身子精瘦却很健康,书架上堆着砖头厚的书。

我犹豫了一会儿,轻轻叩响了他的书房门,他抬头看了看我,顿时哈哈大笑道:“就你这还和施瓦辛格有得一拼?”我愣了愣,施瓦辛格?他见我疑惑,打趣我道:“不是你自己在信里说的,‘我如今身材好得堪比施瓦辛格’,瞧瞧,这不还没那个程度嘛,小小年纪,吹牛的本事倒挺大。”

我这下更诧异了。

我每年都有给资助人写信,可印象中从没哪一封自夸过自己身材好得能和施瓦辛格相媲美。

“您……是不是记错了呢?”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原本在心里编织了无数遍的谢言卡在了肚里。

“你这个臭小子,我记忆力好着呢!”老先生啪的一声把报纸拍到了桌上,震得手边的陶瓷茶杯和钢笔跟着一震。

我吓了一跳,连忙观察他的神色,发现他并没有真生气,这才放心了些。

“怎么看上去胆儿这么小?信里头说话可不是这个调调。”

老先生嘀咕道,瞥了瞥我手里迟迟未放下的东西,“来人就行,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搁那儿吧。”

我抿唇笑了笑:“不知道您爱吃什么,就按着自己的想法买了。”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眉头拧着:“……我真瞅着你和小时候不太一样,现在男孩儿也流行整容,莫非你也赶了趟时髦?皮肤也白了,远看跟发了光似的。”

我清楚地知道我眉眼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变化,但选择顺着他的话接下去道:“我哪肯在脸上动什么刀呢。”

老先生或许真是年纪大了,看起来不太记得事,不过说话的确流露出孩子气的直率来。

他叹了口气:“唉,也对,你小子就只给我寄过信,我又第一次见着你真人。

只是我没想到你信写得这么野,人长得却是文秀。”

我开始绞尽脑汁思考自己的信究竟是怎么个野法,却得不出所以然来。

我自认为我从初中知事后措辞和语气都非常礼貌恭敬,除开偶尔情绪上不受控的起伏宣泄,大多数都是平和的。

“听说你大学读的经管?你不最喜欢的是医学呢嘛?”他接下来的话着实让我一惊。

我硬着头皮道:“先生,我……我上的是中文系。”

“什么中文系?你不学经济的吗?”老先生睁大眼,眼镜从他鼻梁上滑下来,语气激动起来,“你小子信里可不是这么写的!搞什么哟?你失忆还是我失忆了?”我然混乱了。

“先生,我给您写的信里确实是说的中文啊……”“啥嘛!”他瞪我,从抽屉里掏出一大沓密密麻麻写满的白色信纸来,“你自个儿瞅瞅!”他指了指某个位置,我低头一看,只晃了一个字就顿时如遭雷击。

……这根本就不是我的字迹!“咋了,你自己写的,你都记不得了?当初你说要读经管,可把我气的哟……”他唉唉地摇头,“你说你这么好一苗子,我那时候还打算托我一师兄带你上他儿子医院历练一番呢……”我哪还听得下去,心里尴尬得要命,不得不插嘴道:“我想……是不是哪里弄错了……我好像不是您资助的学生。”

他当即哑然,而后皱起眉问我;“你不是叫‘明愁’吗?”我愣了愣:“啊?是的,我是叫明愁。”

莫非有人和我同名同姓?我冲他抱歉一笑,快速拿起那叠信纸搜寻笔迹主人的名字,在堪堪末尾处扫到了飘逸潇洒的签名——明懋。

我霎时哭笑不得,这可着实是个大乌龙。

敢情我们之前都在跨服聊天。

“喏,你看,你不就叫这名儿?”老先生指了指那个“懋”,念道,“我老早就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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