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身后的气氛似有异样,江灵栀眼风轻瞟,垂眸一瞬,稍踮了脚,将纤纤玉指伸出窗外,拈下美人蕉上两朵小花,一红一黄,转了身走回床榻,黄花护在心口,红花递向江灵薇。
“姐姐你瞧,就连窗下的花儿都知道姐姐祸尽福至,今日趁着景越发娇艳了。”
江灵薇瞅了眼将自己环抱在怀的丈夫,稍一欠身,接过花来,笑向江灵栀。
“好好的,你又折了它们做什么?虽是喜欢而为,可是又损了它们的灵性。”
江灵栀反手将那花心点映着轻绯花粉的缃黄花朵儿别在耳后,那双纯净的清眸弯成了两轮让黑暗消退于无形的皎皎弦月,月中是让人甘愿为之沉沦的浩瀚星辰。
“姐姐这么说,我岂不是成了个采花盗了?”
语声娇俏,引来窗前绿荫丛中一声声黄莺婉转,似是求友寻爱,又似有志同谱妙乐。
江灵栀却是眼波轻转瞟向声源来处,轻嗐了一声:“瞧瞧,这莫不是相好的兴师问罪来了?”
江灵薇与周少柏被她逗的先是微微一愣,转头四目相对间,他夫妻二人忍不得皆捧腹大笑。
周少柏一边笑还要一边顾及着妻子,替她轻抚后背,免得她不知节制再笑到咳嗽起来。
江灵薇早已笑得直不起身,将脑袋靠向丈夫宽而有力的肩膀,又握了他的大掌轻贴上她笑得些微发疼的肚皮,白净修长的手指直指着妹妹,言辞虽是责备,可语气却无半分呵斥之意,
“这小妮子越发了不得了,满嘴里胡说的是什么?你姐夫还在这里就敢浑说,羞也不羞?”
难得见妻子这般开怀,周少柏心里却是矛盾极了。
又希望妻子以后能时常如此随了心性不必顾忌太多,可同时又因着能让妻子第一次这般纵情欢笑之人竟不是自己而生了闷气。
本就存心观察的江灵栀将他神情尽收眼底,不觉莞尔,随之仅留的一点疑心也尽数散去。
怪道秦观叹曰:“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1
诚然如此!
他既对姐姐这般情深不移,必是个值得姐姐托付的好男儿真君子,以后尽可放心将姐姐交给他照顾了。
至于江家之事,姐姐既已嫁为人妇,又何苦拖她这一家下水?
江家有我,足矣!
中堂席上。
江尧和周焕举杯对饮,说的都是些家长里短的闲闻琐事,大都以周夫人和江夫人言谈为主。
说是他二人畅聊,在两位夫人面前,其实这两个大男人也只是充当陪客罢了。
纵使两人皆有心诚结知交,奈何这小小的家席上已有多双“眼睛”盯着,既为手握大权之同僚又为儿女亲翁,可是真碍了当今圣眼呐!
所幸又有两位夫人在此活络气氛,否则真是个大眼瞪小眼,小眼白暗眼的场面了。
许是才因着妹妹的玩笑而笑开了胃口,江灵薇难得的吃下了两碗甜汤并一张卷了清淡菜丝的春饼,江灵栀也与周少柏一并稍稍吃了些东西。
打发丫鬟撤下饭菜,周少柏去外间隔断里拿来一条湿棉巾坐回床沿,温柔地先替江灵薇擦擦鬓角点点零星的汗渍,又执起她手奉若珍宝般轻轻擦拭。
江灵栀一个没忍装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引得他夫妻两个举目望来,她却只是掩唇笑个不停。
江灵薇终是羞红了脸,嗔怪周少柏道:“我已经好了,哪里就这般金贵了?我自己来就好1
说着就要接过周少柏手上的棉巾,被他含笑躲过,一边轻润她手腕臂膀,一边趁空睨了笑得不知收敛的江灵栀一眼,再望向妻子的俊眸中满是腻死人不偿命的浓情蜜意。
“自家妹妹怕什么?况且她也到了要择婿的年纪,身为姐夫,为她立个榜样模子自是责无旁贷,也好让她知道什么样的夫婿才是绝佳的,有了例子,日后择婿才不会挑花了眼。”
江灵栀哑然,本是要调笑他之前与周夫人义正言辞地承诺如今却又无视自己存在而跟姐姐打情骂俏这一行为,没想到却被他反将一军,一时竟想不到合适的话来反驳,只怔怔瞧了他二人,就连澄澈的眼睛里都显出几分茫然来。
江灵薇见此,更是笑得欢畅,偷偷对丈夫竖起了大拇指,又转眼对上妹妹含羞闭月的眉目,却是对丈夫说着话。
“此言甚是,夫君你以后便替妹妹多注意着些,同僚里有样貌好品性佳的就算上一个,最重要就是要那会疼惜人的,若能助她喜得良缘岂不是咱们的福德一件?”
周少柏点头称是,夫妻二人挤眉弄眼夫唱妇随起来,惹得江灵栀真个殷红了娇颜,幸有冰丝火焰云线织就的锦纱覆面,旁人无从所窥。
三人又说笑嬉闹了一回,估摸着吃下的饭食消化的差不多了,又见江灵薇有了倦意,周少柏半扶半抱地照顾她睡下,坐在床边与她轻声轻语说着话哄她入眠。
江灵栀走近镶银孔雀回眸雕花香炉前,揭开铜盖,里面空无一物,想来是因为屋中药香不断怕串了味对病人无益,故此不好焚香。
她将铜盖轻搁在一边,从腰封上系挂的荷包里取出一个食指般大小的小木匣。
托着底盘顺时针拧了拧,上面便一点一点旋出个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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