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最后一个音几乎是从嗓子眼挤出来的,有如狂风吹过破漏窗纸,发出的声音如嘶鸣如悲泣。

&ep;&ep;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

&ep;&ep;她脚步一顿,疑惑地看向闻人湙。

&ep;&ep;这话是在指什么人呢?

&ep;&ep;闻人湙亦看向她,目光泠泠如水。

&ep;&ep;太后紧抓的他的手骤然一松,就此断了气。

&ep;&ep;——

&ep;&ep;元太妃薨了,宫中开始准备太妃的后事。

&ep;&ep;对于当日皇帝怒气冲冲离去的事,容莺一直没搞清楚。

&ep;&ep;从侍女那处得知,太妃对待皇帝一直是冷脸以对。然而在此之前,在皇帝还只是梁王的时候,太妃为人和蔼亲善,对待每一个皇子公主都犹如亲生,比起古板冷漠的生母,梁王反而更喜欢接近元太妃。直到秋华庭之变,两人彻底生了隔阂。

&ep;&ep;秋华庭之变中,太妃在陇西的母族也被牵连,族人被诛一百余人,自此也渐渐没落了。

&ep;&ep;容莺曾经受元太妃庇佑,因此也担任了替太妃守灵的职责。

&ep;&ep;丧葬上来往人许多,容莺穿着孝服跪在灵堂中,时不时就有人在看到她的时候心猿意马,对亡者的敬意全然忘了个干净。

&ep;&ep;九公主早已及笄,如今渐渐长成,有玲珑身躯,瑰姿艳逸。

&ep;&ep;对容莺生了心思的人不在少数,而她全然不知。

&ep;&ep;远在边疆抗击突厥的三皇子容恪传信回来,容莺也收到了一封三哥给她的家书。大抵是突厥猖狂祸乱百姓,他身为皇子必须以身许国,扛起守护国土和百姓的重任,等待驱逐鞑虏一定会回京,让她不用忧虑。

&ep;&ep;自从容恪自请入军营,她已经有两年多没见过他了,只能偶尔从信里得知千里之外的他是否安然无恙。本来按照约定,今年夏至就是他归京的日子,可因为边关战事,二人重逢之日仍是遥遥无期。

&ep;&ep;容莺一身丧服还未换下,神情落寞地坐在廊中看信。太妃的法事请了许多高僧和道人,她被吵得头晕,只能出来散散气,谁知看了信心里更闷了。

&ep;&ep;廊中时常有人经过,她也不当事,头也不抬地将信又看了一遍,却听到脚步声在她近身处停下了。

&ep;&ep;“这是谁家的女郎,生得好生娇俏。”

&ep;&ep;来人一身酒气,言语间满是轻浮,容莺皱眉看向他,微微不悦道:“我是大周的九公主,公子醉了,还是早些回吧。”

&ep;&ep;她起身准备离去,被醉醺醺的男子拦住,他听到容莺的身份并不畏惧,眼神越发轻佻,扫过露出来一小截玉颈,笑道:“原是九公主,看来友人诚不欺我……往日我竟不曾注意,公主竟出落得这般美貌。”

&ep;&ep;她隐怒不发,问道:“你是何人?”

&ep;&ep;“在下乃范阳卢氏嫡子卢兆陵,公主可记得我?”

&ep;&ep;“不记得。”

&ep;&ep;她侧身绕过卢兆陵,不理会他说什么快速就走。

&ep;&ep;卢兆陵酒气熏天,似乎要去追她,脚步不稳直接扑通栽倒。容莺回身看了一眼,见他没爬起来,仍是自顾自地走开了。

&ep;&ep;等到了有人处,容莺向他们说了卢兆陵醉到在廊道,找个人将他给带走,省得醉死在太妃灵堂附近。侍者听她提起卢兆陵,表情十分古怪,隐隐有鄙夷之色。

&ep;&ep;容莺问起来,他也就直说了。

&ep;&ep;范阳卢氏一家独大,卢太守的妻子同样出身望族,卢太守是出了名的惧内,院宅中只有一位夫人。偏偏生了三个孩子都夭折了,只有卢兆陵活到了弱冠。

&ep;&ep;父母疼爱,亲友纵容,加上有个做贵妃的姨母,做公主的表妹。卢兆陵在范阳横行霸道没人敢得罪,整日和几个纨绔一起纵情声色。年纪轻轻后院就一大群美娇娘。即便如此依旧不满足,流连花楼勾栏等地。加上范阳虽有圣贤遗风,却也落了不少恶俗,那里的贵公子喜服五石散,且□□放纵男女不忌,在范阳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ep;&ep;容莺听完只觉嫌恶更甚,只盼着卢兆陵酒醒了千万别记得她。

&ep;&ep;然而翌日一早,聆春就问:“公主昨日可是何处得罪了范阳卢氏的郎君,听说他正在让人寻你。”

&ep;&ep;第18章卢氏&ep;举世混浊

&ep;&ep;“你说你看上谁了?”

&ep;&ep;含象殿内,鎏金小香炉飘出缕缕青烟,缠枝莲花暗纹的大袖下伸出白嫩丰腴的手,捻着小金勺轻轻拨弄香灰。

&ep;&ep;卢贵妃斜倚在榻上,细米般的珍珠钉在衣缘上,额发两边坠着嵌宝石的压鬓,即便只是日常梳妆也处处透露贵气。

&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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