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谢不倦捏着书卷,嘴角悄然弯出一个自嘲的笑。

&ep;&ep;“好。”绿织如获大赦,小跑到床边,先是瞧了谢不倦一眼,而后俯身去唤许知雾,一声声的“姑娘”都没能唤醒她,于是上手去轻轻地推。

&ep;&ep;绿织渐渐着急起来,唯恐谢不倦张口就要留宿她家姑娘,偏偏她并没有多少理由可以拒绝。

&ep;&ep;就连她那些担心,都像是空穴来风,仅凭直觉罢了。

&ep;&ep;眼前突然一暗,是谢不倦走到了她的身边,高大的身影几乎将烛光都遮蔽殆尽。

&ep;&ep;这个人,连走路都没有动静的。

&ep;&ep;绿织收敛起对谢不倦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惧怕,悄悄地抬眼看他。

&ep;&ep;见他神色始终是温和的,又暗暗松了一口气。

&ep;&ep;“我来吧。”谢不倦说着,俯身去抱许知雾。

&ep;&ep;她的身子都给睡得暖暖和和的了,软软地贴在床榻上,抱她的时候像是在挖一团乳酪,又轻软,又黏糯,还担心不慎弄碎了。

&ep;&ep;终于抱起来,许知雾横躺在他的臂弯里,并没有从睡梦中惊醒,甚至因为嗅到了熟悉的气息,还往他怀里拱了拱。

&ep;&ep;走出屋子,外头凉意沁骨,骈州的深秋总是这般,白日尚还不算太冷,一入了夜,就毫不留情地冻起人来,冷得只差下一场雪了。

&ep;&ep;许知雾往他怀里钻得更深,脑袋也往他颈侧拱。

&ep;&ep;谢不倦弯起唇角将她拥得更紧。

&ep;&ep;绿织亦步亦趋地跟在二人后头,看着谢不倦横抱许知雾的背影。或许是她想多了,公子并没有借机留宿她家姑娘,反倒主动帮忙将姑娘送回去。

&ep;&ep;谢不倦走得稳稳的,许知雾睡得香香的。

&ep;&ep;而绿织,则在后头揉了揉她的太阳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子该少看一些了,她想。

&ep;&ep;翌日一早,又是个明媚通透的清晨。

&ep;&ep;许知雾醒来的时候还有几分迷糊,她揉着眼睛,感觉心里就跟揣了只兔子似的,跳得活泼。

&ep;&ep;好像发生了一件天大的好事,让她醒来的这一瞬就对新的一天抱有满满的期待。

&ep;&ep;许知雾敲敲脑袋,终于完全清醒。

&ep;&ep;对。

&ep;&ep;是哥哥回来了!

&ep;&ep;不仅如此,她今天还不用去书院,那么她就可以和哥哥玩了!

&ep;&ep;许知雾不再赖床,轻快地掀开被子走下地,叫绿织碰见了,迎上来问,“姑娘不多睡会儿?昨日姑娘醉得很呢。”

&ep;&ep;“不用不用。”许知雾说,“外面天气这么好,赖床就是浪费光阴。”

&ep;&ep;绿织不禁腹诽,平日里怎不见她家姑娘说这话?

&ep;&ep;再看许知雾面上真切的笑容,绿织暗叹一声,公子对姑娘的影响太大了。

&ep;&ep;“快快,给我梳洗吧。”

&ep;&ep;梳妆的时候,许知雾又让绿织给她换了新的花钿,梅上染雪的模样,娇艳中又有清冷,和她今日雪白毛领的梅红披风相得益彰。

&ep;&ep;她怀揣着期待走到松风院的垂花门前,时隔三年,松风院的主人终于回来了,松涛也从门房那边做回他原本的活计,此时拿着根笤帚一边扫地上的落叶,一边哼着不知道什么曲子,显然心情颇好。

&ep;&ep;见了许知雾,松涛扬声对屋内喊道,“公子,姑娘来了!”

&ep;&ep;不一会儿,谢不倦走出来,回身轻轻将门带上。

&ep;&ep;他穿了身月白色长袍,外罩玄色大氅,两肩处也有雪白的绒毛,一如既往的温雅洁净。

&ep;&ep;许知雾目光上移,从他高束的玉冠瞧出他这也是一身要出门的打扮,而后无声地笑了。

&ep;&ep;“阿雾,早膳吃了没?”谢不倦走过来,说了句最日常的话,将许知雾大清早看见他时产生的恍惚感瞬间打破。

&ep;&ep;日光洒在她面上,许知雾明白了,这只是寻常的一天,以后的日子里她也会这般,走不了几步就能看见哥哥。

&ep;&ep;“还没呢,我叫绿织端过来,和哥哥一起吃。”

&ep;&ep;用早膳的时候,许知雾给谢不倦说起这些年骈州的变化,“之前爹爹为了安置流民商旅,允许他们在街边摆摊,时间长了弊端显现,爹爹便叫监管司将他们登记在案,在老街市那一大片都划给商人们做生意,其他地方都允许摆摊了……老街市的糖画师傅还在那里,他的小孙子也在跟他学糖画的手艺了……”

&ep;&ep;谢不倦认真地听,时不时点点头。

&ep;&ep;在他看来,许父在弄权谋利这一块比不过别人,却很有治理一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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