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我怎地如此没用?

&ep;&ep;——我与闺中妇人,究竟有何区别?

&ep;&ep;言眉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被冻住了,她的嗓子里像是梗着一块寒冰,久久都发不出声来。

&ep;&ep;她还是第一次看见,无坚不摧的步练师,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

&ep;&ep;“薇容,”言眉喃喃道,眼泪簌簌而下,“你做得很好了,你已经……很强大了。”

&ep;&ep;步练师恍惚问道:“我该怎么办?”

&ep;&ep;“……”言眉只能摇头,她伸出手去,与步练师五指相扣,“我们一起,我们……我们是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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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建安巷,言府,小祠堂。

&ep;&ep;言眉站在言家列祖列宗的牌位之前,垂眼冷冷地看着供桌上的长剑。

&ep;&ep;剑身修长,花纹明晰,一面蛟龙腾飞,一面凤凰展翅。北斗七星点缀其间,对应天之星象;恢弘皇气顺着刃尖流淌,在剑锋处眩开明锐的十字光。

&ep;&ep;此为,“尚方剑”。

&ep;&ep;皇权特许,先斩后奏。上打昏君,下斩乱臣。自大朔开国以来,尚方剑共有三把,这其中一把,便供奉在世代忠良的言家。

&ep;&ep;“言盈盈不肖,委身权贵,自甘堕落,乃言家大耻。”

&ep;&ep;言眉跪立在蒲团之上,双手抬起尚方剑:

&ep;&ep;“今国有难,特请此剑,以证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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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长乐十六年,北狄越过长城,进犯大朔西北。西北战况胶着,战线犬牙交错。

&ep;&ep;朔朝北伐大军,大败于亓那古城。因为安息府阵前倒戈,尚书省左仆射薄将山被斩,北狄人悬挂其首级以慑天下。从此大朔接连兵败,北狄铁骑势如破竹,一路攻向帝都上京。

&ep;&ep;长乐十七年,北狄大军列阵掖水,刀光如云,箭矢成林,直逼上京而来!

&ep;&ep;紫微城乌云罩顶,太微城静如坟冢,上京城人心惶惶。

&ep;&ep;静、静、静。

&ep;&ep;很多人都在想,大朔朝的国命,是不是要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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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猛风躁动,重云压城。

&ep;&ep;步练师面色如常地在太微城当值。

&ep;&ep;中书省鸦雀无声,舍人们面面相觑,都默默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ep;&ep;“起码是穿着官袍死的。”中书侍郎倒是看得挺开,这个胖大人向来都是乐天派,“哎,九泉之下,我们说不定能碰见林尚书……”

&ep;&ep;步练师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好笑么?”

&ep;&ep;中书侍郎讪讪地收声:“哎……”

&ep;&ep;步练师以袖掩口,笑了起来。中书侍郎和中书舍人们面面相觑,都跟着大笑起来,其中更有鹤发白须的老夫子,不顾仪态,纵声大笑,双目饮泪。

&ep;&ep;文死谏,武死战。太微城的这群文臣,最硬的也只剩下一身骨头了,到底有什么好怕的呢?

&ep;&ep;……

&ep;&ep;幼娘进来的时候,璎珞正命令侍女,把白绫悬在房梁上。

&ep;&ep;若是上京失守,帝都沦陷,北狄入城,璎珞便悬梁自缢,捍卫周皇室最后一线尊严。

&ep;&ep;“——‘士死国,妇死节’。”璎珞冷冷地皱着眉头,“本宫虽然下嫁沈家,但仍是大朔的公主。你不必多事。”

&ep;&ep;幼娘错愕片刻,露出一个笑来,温婉又谦和:“幼娘不来和公主说这些。”

&ep;&ep;幼娘侧脸抬手一招,身后仆人次序而入,呈上清一色的兵器:

&ep;&ep;“幼娘是特地来知会公主,沈府已经做好了死战的准备。”

&ep;&ep;璎珞愣了愣。

&ep;&ep;璎珞扭过头去,闷闷道:

&ep;&ep;“……我好像知道,沈钧那厮,为何这么喜欢你了。”

&ep;&ep;……

&ep;&ep;“娘!娘!——”

&ep;&ep;周瑾急急地追了出来:“母妃!!”

&ep;&ep;戚英银铠披挂,铁靴霍霍,倒提长/枪,朗声怒道:“不必再拦我!!我戚家儿女,浪里白龙,哪里做过缩头乌龟?!都说北狄胡儿善战,那我戚英亲自去会会!”

&ep;&ep;“不是,不是,”周瑾急得直咬舌头,“儿臣是说——”

&ep;&ep;——吱呀!

&ep;&ep;吴王府大门霍然敞开!

&ep;&ep;戚英和周瑾齐齐一愕,一同转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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